溫樊趴在山洞縫隙處,恨不得把眼睛挖出來丢進去,她怎麼會看見自家小魔頭快哭了的場面?别是被老園長那張破嘴罵了,這老家夥,光長年紀,不長心性,怎麼還這麼煩龍。
這個讀信環節是育兒園傳統,這個時候龍媽媽們已經忙完了生育期的相關事宜,會偷偷在縫隙處觀察。
斯溫低着頭,爪子攥得緊緊的,說不清的想法,辨不明的心緒,老園長站在她前面,大聲朗讀她的信件。
葛冰出現在溫樊身後,把頭探過來聽。
溫樊一看是她,本來想讓位置的動作停滞,小聲罵道:“你來幹什麼,你又沒有孩子!”
葛冰湊到溫樊耳邊,“我怎麼不能來,我可有一個親如母女的幹女兒呢。”瞧溫樊又有罵自己的趨勢,緊忙捂住溫樊的嘴,“快聽吧,一會念完了,我保證不搗亂,真的。”
溫樊明顯不相信的眼神讓葛冰有些受傷,“真的!如有違反,我去阿塔爾群島駐守五百年。”
溫樊猶疑片刻,沒有再管葛冰,身體更加緊貼牆壁,有一種要融入進去的意味,
“你這封信寫的不錯,能看出你确實很愛你的媽媽……”
“幹女兒這封信寫的挺好啊,看來我的地位還有上升空間啊……”
“隻有一個問題,你/她寫的不像是你的媽媽/你。”
老園長把信紙疊起來,收回到信封裡,最後的花蕊也落了下來。
“等結束後,你和你的媽媽一起來找我。”老園長以此結束了這次對話,隻留斯溫一頭龍卡在原地。
迹歌在下面輕輕地拉她的指尖,“斯溫,斯溫,坐下啊。”
斯溫醒神,緩緩坐在石椅上。
溫樊在場外急得要死,焦慮地開始晃動葛冰的肩膀,“你說怎麼辦,斯溫是不是很傷心啊?真是的,這老婆子,有事沖我來,對個孩子逞什麼威風!”
葛冰被搖的頭暈,費力扒開溫樊的爪,“别着急,老園長已經很溫和了,等到結束,你就可以看見你家小魔頭了。”
……
溫樊一副護崽子的樣,把斯溫死死攔在身後,斯溫抻着腦袋,在媽媽的翅膀後面尋找縫隙。
老園長看她們這母女情深着實好笑,拽住溫樊的脖子,“不用擋了,我不找她,我找你。”
溫樊一臉懵地被拽走了,斯溫也想跟上去,弗旎一把把斯溫按住,阻止了斯溫的動作。
“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她說?”
“我還在找時機。”
“時機?到底什麼時候到時機?”
“……我不知道。”
老園長的翅根下是溫樊試圖咬老園長的腦袋,老園長既不阻止,也不說話,就任由溫樊折騰。
溫樊動彈不得,張開翅膀,用翅膀上的骨刺去擊打老園長的頭,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終于……終于!
擦過了老園長的頭頂……
老園長:……
溫樊歎口氣,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再次出發。
在她正專心時,聽見了老園長的笑聲。
溫樊:?
“我還以為你變了呢,溫樊,看來還是老樣子啊。”
溫樊擡起頭,看見老園長的笑臉,鱗片色彩已經不那麼鮮明,龍角的光澤也消減了,翅膀也不如回憶一般可以罩住好幾頭龍,隻有眼中的光澤,一同當年。
“溫樊,我知道你的想法。”
溫樊從老園長的掌控下掙脫,拍拍自己酸疼的翅膀。“你知道?”
“嗯。”老園長輕輕點頭。
“那你說,我是怎麼想的?”溫樊很好奇,她自己有時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老園長知道?
“斯溫不是你,”老園長看着溫樊的眼睛,“她并不缺少什麼。”
溫樊摸不到頭腦,“園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沒聽懂。”
老園長直直盯着她,見她不是說謊,歎了一口氣。“她不是你,不需要你夢想中的東西。”
溫樊嬉皮笑臉的樣子一僵,她當年沒有一個好媽媽,所以她把自己的遺憾彌補在斯溫身上,她如何幻想自己的媽媽,她就成為怎樣的媽媽。
“我不懂,我這樣錯了嗎?”
“你沒錯孩子,”老園長把溫樊抱進懷裡,細細撫摸她的龍角安慰她,“我隻是心疼你,希望你把那些愛送給自己,你失去的,隻有在你自己身上得到才可以彌補,而不是作為奉獻者捧起别龍來得到幸福。”
老園長晃晃悠悠,跟以前哄溫樊睡覺一樣,甚至輕拍她的背,“看來我身體還不錯,這次生育期誕生的小龍我還能去讀信。”
溫樊拿翅膀把自己包成一個球,從細微的動作能看出是在點頭。
“待會跟斯溫聊一聊吧。”
“嗯……”
斯溫本來想坦白要跟随艾利出發冒險,可剛才在遠處看見媽媽哭泣,害怕自己的離開會讓媽媽更加傷心,正在心裡模拟。
“斯溫,你有話跟我說嗎?”溫樊了解自己的女兒,從頭到腳。
“媽媽,我,”斯溫看見溫樊身後的湖面泛起漣漪,一條水龍騰空而起,“我跟魔法屋約好,要一起去人類世界冒險。”
斯溫害怕溫樊會拒絕,因為媽媽總是擔心她一頭幼龍,會出意外。
“好,斯溫,我支持你。”
我是你的後盾,但我也是我自己的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