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她,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如此愛挑事的性子......
羅雨風不動聲色地看了小皇子一眼。
紀懷皓客客氣氣地笑了一下,羅雨風隻覺得那弧度十分吝啬,似乎多一毫都是奢侈。
他語氣冷淡,一旦如此,便顯得嗓音更低更沉了,卻不叫人聽了難受,隻會給聽覺留下深深的印記。
“懷皓已厘降了,此事還得問過梓君才行。”
一旁羅雨風精神一振。
“某覺得不好。”
什麼好看的東西?他梓君還沒看過。
成親那日她便比衆賓客晚看了小皇子容貌,如今又是這樣,怪委屈人的。
嘉瑞王被羅雨風一口回絕,眼見着笑容消失,下意識地端了下坐姿。
“都是家裡人,有什麼看不得的?”
她又看向聖人,傾身說道:“在場之人,除去五娘,哪位不是他的長輩兄姊?”
聞言,坐在聖人右側的婦人嫣然一笑。
她穿着華貴,長相卻十分清雅,一瞥一笑間又盡顯嬌媚,似是有多種絕色,正是那位醫門出身的尹貴妃。
她兒子慶王依舊是那番風流倜傥、英俊非凡之态,隻是輕輕撇了下嘴角。
另一旁的獻王則是皇後親女,似乎與母親的秉性十分相似,因為無論這宴席上發生什麼,這二人權當沒有聽見。
羅雨風一邊觀察,一邊起身回話,悠悠道:“倒不是别的,說來慚愧,前些日子某于院中玩錘,實在是不會,那錘子甩出去,王子正好站在一旁......”
衆人光是聽着便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他們未聯想到羅雨風,反倒聯想到不在此處的忠安郡王來,那偉岸的身姿,一夫當關萬夫畏的氣勢,她的錘子......啧啧。
那是義甯縣公的錘子?
沒聽人家愛玩蛇嗎?哪裡會特地買錘子習練。
羅雨風滿臉愧疚之色,對聖人施禮。
“陛下,臣也新學了支舞,不知能否獻醜......”
聖人好似并不關心自己兒子被人拿錘子砸了,反倒對羅雨風的話蠻感興趣:“哦?甯義也會舞?”
坐在聖駕下方的慶王也瞧了過來,一臉驚訝之色。
羅雨風面無表情地偷換概念。
“臣會舞刀,須得借上兩把儀刀。”
儀刀是木的,免得沖撞了人。
這倒也合理,聖人向來給她面子,拊掌應了。
羅雨風其實并不會舞刀,忠安郡王府的刀法都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觀賞的。
因着她自己沒有此等愛好,以她的身份便就學不到這個。
她理直氣壯地給衆人耍了個套路,并沒怎麼用力。
雙刀飛旋,英姿俊逸,因為摻和了南昭的風格,對在場衆人而言還算新鮮,故而也算是上成。
羅雨風腕轉收勢,便見那慶王突然站起了身,雙眼明閃閃地拍手稱贊。
“果真是神采奕奕!來如雷霆,罷若江海!”
衆人的附和之聲緊随其上。
無論義甯縣公這刀舞得有沒有慶王所贊歎的那般好,這都是忠安郡王的獨女,聖人親定的王妃。
皇後笑着點頭:“有其母必有其女。”
羅雨風向衆人又行了一禮,回到席上。
聖人看來也算滿意,喚來了歌舞助興。
那領頭的是兩個男伶,跳的是支軟舞,柔中帶剛,十分動人。
羅雨風隻覺得他們跳的好,漸漸發覺他們眼神也有巧思,總能含情脈脈地投給看客。
直到一舞結束,聖人開了尊口:“義甯覺得這二人如何呀?”
羅雨風:???
她看向小皇子,想用眼神詢問他這是什麼意思,結果發現小皇子的臉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黑的,現已快成鍋底了。
羅雨風指望不上他,趕緊胡亂開口:“臣以為......”
她腦子一轉,羞澀笑道:“不如四郎。”
衆人聞言都笑了,聖人也很是暢快,哈哈笑道:“自是不如我兒懷皓。”
這會兒又認這個兒子了......
羅雨風松上半口氣,卻聽他繼續說道:“但這也是貴妃精心準備,打算送與義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