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蘇祈春望向茯苓。
“女郎,你是不知道,方才曲公子舞完劍,一衆人都圍着他要他再露兩手别的,誰知此時施家的清荷女郎忽然腹痛,痛得滿地打滾,汗流不止。”
蘇祈春細細地聽着,這才知道為何李夫人與蘇川柏那副樣子。原來上元節施府的大夫都回家了,施清荷病得緊急,而蘇川柏又是這衆人裡唯一一個學醫的,于是便叫他來看。可他們怎會知,她這個哥哥對于醫書實在是一問三不知。
李夫人自然是想借着這個機會顯示下蘇川柏的,可誰料,反而出了大醜,怎能有好臉色呢?
正想着,兩人一起進了屋子,冬日裡,屋外的雪映着窗紗,也照得屋裡冷冷的亮,幾位夫人連着蘇老夫人和施老夫人都圍着床榻上那個瘦弱的身影。
施清荷額上沁出細密的汗,嘴唇發白,臉頰上猶挂着淚水,她帶着哭腔說:“祖母,清荷好疼。”
施老夫人半抱着施清荷,心疼地揉着施清荷的下腹,轉頭對衆人道:“愣着幹什麼?快去請大夫!”
衆人互相望望,又連忙催人接着去找大夫。
蘇祈春邁着步子走進來,見到衆人沉重表情,也不敢多說話,默默地走至蘇老夫人身邊。
方才蘇川柏在施家人面前着實出了醜,惹得施府的人個個不悅,蘇老夫人都沒臉呆下去了,此時見着蘇祈春,縱是知道她這個孫女醫術精湛,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又惹了一身騷。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施老夫人歎氣,“怎麼好好地疼成這樣?”
施清荷流着淚,忿忿道:“定是因為那曲餘青。”
春夫人聽得一身冷汗。
“關他什麼事?”施老夫人心下一涼,“他怎麼你了?”
施清荷抹着眼淚,“定是因為他将我面前的菜都吃光了,我中午沒吃好,所以才腹痛不止。”
這理由,明眼人一聽便覺得不靠譜,但從施清荷嘴裡說出來,偏偏有了幾分可愛意味。
施老夫人本以為有什麼事,沒想到是這些,不由得搖頭。
可蘇祈春卻沒忍住,“撲哧”笑出來,笑聲如銀鈴,撞碎這滿屋子的沉悶。
施清荷順着聲音看過去,見是蘇祈春,沖她招招手。
“纖纖姐姐。”施清荷将蘇祈春拉到床榻旁坐下,“你可算來了,我都要疼死了,你可要給我作證,就是曲餘青惹的禍。”
蘇祈春笑笑,眼睛眯成一條線,“好妹妹,不然我替你把把脈,若真是吃壞了肚子,那纖纖怎麼說也要替妹妹出氣。”
說到診脈,不止施清荷,整個屋子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方才蘇川柏那模樣衆人都是瞧見的,如今這蘇祈春怕更是沒什麼東西。
施清荷望着蘇祈春,有些猶豫,她瞥眼看看施老夫人,施老夫人臉色不佳,她縮縮身子,似是不願。
蘇祈春有些失落地垂下頭,淡聲道:“妹妹不願意也就罷了,但依我看,妹妹這不像是吃壞肚子。”
“為何?”施清荷擰眉。
蘇祈春思索着道:“爹爹曾說,腸胃一體,若是吃壞了肚子,定不止是腹痛。況且妹妹是小腹疼痛,依我所見,那個位置倒不像是腸胃疾病,反倒更像——”
蘇祈春想到什麼,有些臉紅不敢繼續說。
衆人雖對蘇祈春有些偏見,但她提起醫術時的動作神态卻不知不覺地吸引着他們,冥冥中似乎有一種魔力,将他們的目光定在蘇祈春身上。
“像什麼?”施清荷連疼都不覺得疼了,抓住蘇祈春的胳膊問。
可蘇祈春終究是個十三歲的小女郎,這種話叫她怎麼說的出口,她紅着臉去瞧施老夫人。
恰巧施老夫人也在想着她的話,見到她說不出口的難言目光,心裡登時明白了一大半,忙趕了衆人出去,隻留下蘇祈春一人。
施老夫人掩上門,令人拿來恭桶。
“纖纖,你是說,清荷這丫頭來葵水了?”施老夫人說。
蘇祈春點點頭,“正是。”
施清荷聽着兩人的話,仍是一頭霧水,她被施老夫人催促着上了恭捅,脫下亵褲時,她才瞧見,褲子上全是血,她不由得吓得連連大哭。
屋外的人聽着,眉頭蹙成一團。
“我怎麼流血了?”施清荷心中掠過無數可怕的事,最後她含着淚喃喃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蘇祈春禁不住笑了,她揉着施清荷的頭,想到自己第一次來葵水時的樣子,那時她也差不多十二歲,疼得差點兒要暈過去,以為自己要短折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