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紀崇玉有沒有和蔣全描述過自己的長相呢?
如果這個時候被他認出自己的真身份,他就真是生死難料了。
沈容端武功高強,有保留的價值。
他隻是個清廉得出了名的文臣,對他們又有何價值?
“這人真的是個聾子,還不會說話?”
蔣全有些狐疑地問道。
趙秉清倒松了一口氣。
——看來,蔣全的确是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千真萬确。”
一旁的山匪急忙答道。
蔣全卻隻是哼了一聲,冷冷地盯着趙秉清,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他緩緩轉身,擡腳朝内室走去。
三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有點不明所以。
沒過多久,蔣全便取出了一柄弓箭,慢慢拉開,眼神淩厲地掃過在場的三人。
趙秉清背對着他,其餘二人則側臉看他。
蔣全語氣中帶着一絲森然:
“你們,不許出聲。我今天心情不好,想拿活人練練靶子。隻要你們兩個不出聲,也不不動,我就不射你們。”
站在一旁的兩名山匪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驚疑不定地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暗叫不妙。
——這大當家,今日是發什麼癫?
但在蔣全的眼神威壓下,他們也隻能點頭哈腰地諾諾稱是,強忍住内心的恐懼,僵硬地站在原地。
趙秉清聽着蔣全說的話,背脊一涼,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
他緊緊咬着牙,心中忐忑不安,卻又不敢露出一絲異樣。
——蔣全,這是在試他,是不是真的聽不見。
此時,唯一能做的,便是繼續裝聾作啞。
此時,沈容端卻被山匪引路,帶到了大當家居住的院落中。擡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庭前、和她對視的趙秉清。
兩人四目相對,瞳孔俱是微微一縮。
——他/她怎麼來了?!
不過,此時沈容端心中的震驚要遠甚于趙秉清。
畢竟,趙秉清知道她在此,她卻不知道、也根本沒有想過,趙秉清會孤身來到這個地方。
她清楚記得昨夜趙秉清明明在河灘躲過了一劫,按理說此時應當已經遠遁,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山寨内?
還未來得及細想,她的目光便轉向了站在趙秉清身後的蔣全,頓時心頭一緊——
蔣全正拉開了弓箭,且鋒利的箭尖直指趙秉清的後背!
眼見箭矢已然在弦,沈容端心跳陡然加快。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來不及多想,她猛然發力,飛撲上前。
就在蔣全松手的瞬間,利箭破空而出。
箭矢帶着疾風的聲音,就要貼着趙秉清的耳畔呼嘯而過。
卻見沈容端的身影快若閃電,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把将趙秉清推開,兩指精準地夾住了那支箭。
庭院内的空氣仿佛凝滞了片刻。
趙秉清隻覺耳畔一聲銳響,眼前仿佛閃過一道殘影,下一刻,箭矢已然停在他身後,不偏不倚地被人夾在指尖。
他猛地擡頭,對上了沈容端那雙冰冷中帶着一絲焦急的狐狸眼。
蔣全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旋即換上了淡淡的笑意。他收回弓箭,語氣略帶譏諷地說道:
“沈大人果然是武功高強,這樣的好身手,真是讓在下大開眼界啊。”
沈容端聞言,将手中的箭一折兩段,擲在地上,目光冷冷地掃過蔣全,淡然道:
“蔣大當家好興緻,竟拿人命當兒戲。”
她雖然面上不顯,心中卻在極速思考。
——趙秉清究竟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蔣全究竟知不知道他是趙秉清?
——蔣全是不是知道了他是趙秉清,所以想殺了他?
——可是為何趙秉清會身無所縛地站在蔣全的院中,仿佛在刻意等着他的箭射向自己?
一切的一切,千頭萬緒,實在是想不清楚。
蔣全笑了笑,擺了擺手:
“不過是玩笑罷了,何必如此較真?”
趙秉清此刻也在飛速思考。
——沈容端不知道他的計劃,也不知道他會出現在這。
他絕不能讓沈容端說出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