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感受到了趙秉清心中的幽怨和埋怨,沈容端一番搜尋無果後,轉身看着他:
“你剛剛說,你知道這是什麼陣法?”
趙秉清剛費勁地纏好最後一處傷口,原本心中就覺得委屈。
見沈容端隻顧着出去,神色不由得又冷了幾分,覺得自己替她擋的這許多刀十分不值。
不由得不忿地開口嗆聲道:
“你剛剛為什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留我一個人在那被他們砍,不幫忙還手?現在怎麼又好了?”
沈容端聞言,隻是淡淡地瞥了趙秉清一眼,不願再同他多費口舌,直接随便選了個方向,就要徑直往前走去。
就在她邁出第一步的瞬間,趙秉清的神色陡然一變,眼中驟然閃過一絲寒光。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猛撲上前,将沈容端一把壓倒在地。
下一秒,無數箭矢從四面八方疾射而來,擦着趙秉清的背飛速掠過,發出令人膽寒的破空聲。
沈容端被突如其來的沖擊壓倒在地,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趙秉清的身體緊緊壓住。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胸膛因為激烈的動作而劇烈起伏,熱度透過兩人單薄的衣料傳遞過來,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體内的每一分力量與緊繃。
他的呼吸逐漸加重,帶着急促喘息的溫熱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和頸側,仿佛火焰一般,灼燒着她的肌膚。
忽然,趙秉清不小心壓到了沈容端腿上的傷處,劇烈的痛感讓她忍不住在他耳邊發出了一聲含糊的悶哼。
那聲哼叫夾雜着起伏的喘息,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帶着隐忍的痛楚和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抖。
耳畔被放大的沈容端的輕喘,柔軟而脆弱,如同一道電流穿過趙秉清的身體,燙得幾乎要燃燒了他的皮膚,使他不由自主地一僵,身體反而意外貼得更緊了些,幾乎能感受到她每一絲的顫動。
沈容端的喘息逐漸變得急促,胸腔裡的空氣仿佛都被他擠壓得所剩無幾。
聲音在他耳邊回蕩,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誘惑和緊張。
趙秉清的心跳驟然加速,耳朵也燙得如同被火炙過一般,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對勁,腦子也亂成一鍋粥,隻想趕緊起身。
然而,當年他為剿滅伏虎寨,曾潛心研讀迷津陣法,尤其是霧霭關,耗費了他不少心思。
如今,二人身處的正是這霧霭關。
此關四周霧氣彌漫,似雲似煙,遮蔽了所有視線,仿若置身于無盡的白茫之中。
整個區域按照八卦方位布置,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方向各自對應特定的區域,暗藏着緻命的機關。
行于其中,一旦踏錯步伐,便會觸發機關,亂箭如雨,頃刻間便可取人性命。
而且,霧霭關的兇險不僅在于此。
八卦的生克變化極為複雜,關内箭陣一旦觸發,就更加難以逃離。比如,若行人于第一輪箭雨之後的一段時間内稍有起身,便會再度觸發第二輪箭雨。
箭矢循着八卦的生死變化,錯綜複雜,難以避讓,稍有不慎,便可緻命。
故而,貿然行動者,常常命喪此陣。唯有深谙陣法之人,方能在這重重殺機中尋得一線生機。
因此,此時還不能起身,還要等待第二輪箭雨。
隻是,第一輪和第二輪究竟隔了多久呢?
該死,時隔多年,他竟然忘了。
沈容端被趙秉清這樣死死壓着,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哪怕她對男女之事沒有絲毫興趣,此時也不禁覺得十分怪異。
然而,見趙秉清帶她躲過了第一發機關,她又覺得他應當是真的了解這個陣法。
于是,見他沒起身,她也就順從地被他壓在身下,不敢輕舉妄動,以防再生變數。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依舊一片寂靜,似乎危險已經遠離。
于是沈容端便用手撐住趙秉清的肩膀,好挪到他旁邊躺着。
然而,下一秒,忽然傳來了什麼東西劃破空氣的聲音。
趙秉清的神色一凜,幾乎是本能地将她的雙手按在地上,動作帶着不容置疑的強勢。
他的臉貼近她的臉龐,兩人的鼻尖幾乎觸碰,低沉的聲音帶着幾分警告:
“别動。”
下一秒,看着沈容端的眼,他的臉上又閃過一分赧然。
努力别開眼神,耳朵上的熱度幾乎可以融化冰雪。
心如擂鼓,但并不是因為背上飛掠而過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