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往山下走,趙秉清邊向沈容端介紹他所選擇的這條路線的最後一個關卡。
“前面就是最後一道關卡,叫‘慢步關’。這關有個古怪的規矩,必須走得極慢,最好每到一個新的位置,就停留半個時辰。若是走得快,便會觸發機關,釋放出一種無味的綠煙。……哦對了,連輕功都不能用。”
沈容端眉頭微蹙,聽得有些不解:
“那煙霧是什麼?”
趙秉清搖了搖頭,歎道:
“當年我剿匪時,時間緊迫,也沒來得及查明究竟是什麼,隻知道好像是會中毒。安全起見,我們還是慢慢來吧。”
進入陣法的瞬間,四周的景象與之前的山路截然不同。
此前的路雖險峻,但依舊是荒山野嶺,岩石嶙峋,樹木叢生,偶爾還能聽見鳥獸的叫聲,空氣中帶着濕土和草木的氣息。
可一踏入陣中,周圍的氣氛卻驟然變得詭異而沉寂。
腳下的石闆路古老而光滑,似乎經年無人踏足,偶爾還能看見一些淡淡的符文痕迹。
四周的樹木低矮扭曲,枝葉遮天蔽日,将陽光隔絕在外,光線昏暗得如同薄暮時分,給人一種迷失時間的錯覺。
四周寂靜得可怕,連風聲也聽不見,隻有呼吸聲與腳步聲顯得格外突兀。
兩人剛步伐放緩,小心翼翼地踏出第一步,在原地站定,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喧鬧的人聲,伴随着急促的腳步聲。
回頭,隻見一群人潮湧而至。
是蔣全帶着伏虎寨的一大群手下,氣勢洶洶地追了上來!
沈容端瞬間臉色一沉,趙秉清的眉頭也緊蹙起來。
蔣全此時站在陣法入口處,臉色陰沉,冷眼看着他們。
他昨日自以為迷津陣的陣法應該能夠将兩人纏困至死,于是便留在寨中清算突然發生的火并之事。
今日清晨,他想着兩人應該已在陣中喪命,便帶人前來尋找屍體。
不料,卻在山洞中發現了昨夜他們留下的痕迹,心裡頓時一沉,立刻趕來追擊。
眼看蔣全帶着人馬殺氣騰騰地逼近,趙秉清神色一緊,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遞給沈容端,急聲道:
“沒時間了,捂住口鼻,沖過去!”
沈容端見他不假思索地遞來手帕後,自己卻隻能用袖子捂住口鼻,微微一怔,冷冷拒絕道:
“顧好自己。”
随後,又忽然想起昨夜拿金創藥給趙秉清包紮傷口時,自己衣襟裡似乎還存着一塊手帕。
于是迅速從衣襟裡摸出那塊手帕,飛快地捂住口鼻,擡眼看向趙秉清,目光果決:
“走!”
兩人心意相通,不再遲疑,腳尖一點地,迅速朝陣法深處飛奔而去。
幾乎同時,四周的機關被觸動,隻見原本平靜的陣中,驟然升起缭繞的綠煙,如無聲的幽魂般四散蔓延。
見兩人突然加速逃竄,蔣全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怒火直沖腦門。
他一聲令下,便要帶人猛追。
然而,剛邁出一步,他的眼神一凜,猛地看到了彌漫的綠煙。
雖說他們吸入應當無礙,但他并不想為了抓這兩人而冒這個險。
于是,立刻大喝道:
“快!關掉機關!”
手下們聞令而動,立刻慌亂地撲向隐蔽的機關處,手忙腳亂,生怕動作不夠快。
然而,再快的速度也終究不敵趙秉清與沈容端的飛快步伐。
趙秉清微微側頭,瞥見身後人影攢動,心跳如擂鼓。
片刻之後,沈容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兩人身形一閃,如兩道幻影般,迅速消失在陣法盡頭的迷霧之中。
蔣全帶着人馬匆匆追趕而出,然而,走出慢步關,迎接他們的隻是一片空蕩蕩的草地,哪裡還有沈容端與趙秉清的蹤影。
闖出最後一關後,眼前豁然開朗,野熊山後山的晴朗景象如同一幅畫卷徐徐展開。
天空碧藍如洗,陽光灑落,柔和地鋪在大地上,驅散了先前關卡的陰冷氣息。
趙秉清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四下張望一番,确認身後沒有追兵後,終于松了一口氣,話音裡帶着幾分喜悅:
“這個關卡出來後的目的地是随機的,看樣子,他們去了别處,一時半會找不到我們了。”
然而,身旁的沈容端卻遲遲沒有回應。
趙秉清轉頭一看,心猛地一沉——
她已經暈倒在地,臉色蒼白如紙,毫無生氣。
他急忙蹲下查看,隻見她背後的幾道箭傷的傷口周圍變得漆黑如墨,泛着詭異的紫光。
趙秉清心頭猛地一沉,腦中驟然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