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青點點頭,也是當真困了,不多時便睡沉了。
一夜裡她睡得安穩,夢裡隐約感覺到旁邊有人起身下榻,不多時就回來了。
顧衍抱了她一宿,自己反倒沒睡好。
霍姑娘睡覺乖得很不怎麼動彈,可一動彈就要命。
他隻得想法子自己解決了。
第二日晨間,顧衍大早就去了鎮撫司埋在一堆公務裡。要早點将這些都看了才好去朝中談事。
直至午間,伍行才提了一個大食盒過來,打開時香氣飄了滿屋。
顧衍從一堆公務裡擡起頭,見着伍行将食盒裡的吃食端出來擺了滿滿當當一桌子。
伍行見他端詳,不由歎道:“跟着霍姑娘真好啊。”
“今日霍姑娘說昨夜裡大家都出力許多,專門差人做了許多上好的吃食分送到宮中、鎮撫司,禦林軍也有一份。”
“聽說霍姑娘今早起來就差人去安排的,召了好些廚子趕了個大早才做完。”
見顧衍坐下來吃得香,伍行看了他一眼再看菜一眼,幽幽道:“我聽說……今日霍姑娘從顧府回去,脖頸上被蚊子咬了。”
顧衍喝着湯一下就嗆住,接連咳嗽好一陣才緩過勁兒來。
他睨了伍行一眼,緊着吃完飯就又回了桌案邊埋進那堆公務裡。
伍行收拾了桌子,才聽着顧衍淡淡道:“這天氣蚊子本就毒。”
伍行嘴角一抽,狠狠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啊。
“那我再跟你說,你知不知道再過兩月就是霍姑娘生辰?”
“啪”
一支筆掉地上,顧衍彎腰撿起來,從一摞文書後面冒個頭:“你是如何知曉?”
伍行覺得自己老大腦子混沌了,他指指外面:“方才在廣發請帖。說是因着昨夜裡大動幹戈,便挑了個時候添點喜氣。皇上也說這次霍姑娘出力多,又逢生辰将至,是定要大辦的。便提早兩月就開始往各方發請帖,張羅布置。”
顧衍愣神片刻,終于道了句:“知道了。”
伍行一時不知再說些什麼,幾下收拾好東西提着空食盒又出去了。
他還得去跟霍姑娘複命。
伍行一走,書房裡又靜下來。
顧衍撚着一頁文書,想着許多事。
時日過得太快,一晃眼竟又到了霍姑娘生辰。
還記得去歲霍姑娘生辰,恰逢他審人,便去遲了。那時候的霍姑娘喝醉了,臉上染了幾分紅,那好看的桃花眼裡盡是風情。
那時候,十八歲的霍姑娘還嬌嬌小小的。
思及此,顧衍才恍然覺得,霍姑娘今歲是不是長高了點。
定然是吃得比去歲好,睡得比去歲好。
是不是該算他的功勞?
顧衍合上公文,複又打開。
這頁上他似是瞧見雁将離三個字。
他又翻開來,果不其然。
這一摞是影和宋無憂理出來的朝堂事,牽扯到雁将離。細細看下來,無非是又有朝臣上折子說雁将離的不是。
雁将離……
顧衍心底輕嗤一聲,總覺着看着這三個字越發不舒服。
他憑什麼?憑他是安平王遺子?
顧衍“啪”一聲,将這封扔在桌上,後面又撿起來揉成一團扔了。
他這才覺得痛快些。
下一份,提了霍十一。
霍十一……
在他未歸京時,霍姑娘是霍十一守着,寸步不離。
顧衍覺得牙酸,很酸。
他又揉成一團,随手扔出窗外。
隻聽“啪”一聲,伍行從草堆裡冒出來,捂着額頭茫然四顧。
他撿起地上紙團,展開後一看,又想到什麼看向顧衍窗戶大開的書房。
合着這人沒好好看公務,在亂吃飛醋呢?
“啪。”
又是一個紙團飛過來,伍行又被砸中。
下一個再飛來時,伍行早有準備一把接住。
随後他深吸一口氣站在書房窗外,提氣喊道:“顧大人,要不你就從了霍姑娘吧——”
他喊完,立刻溜走。
顧衍先是一驚,馬上耳根子就紅透了,他低罵了一句,想起來抓人時,那罪魁禍首早就跑了個沒影。
這下好了,如今鎮撫司裡都知道自家顧指揮使被霍府的霍小姐瞧上了。看這模樣,還是霍小姐先瞧上的指揮使。
……
又過去好些日子,霍青青才将身子養回來,這些日子裡顧衍到點便翻牆進她的院子給她吹曲子,從不晚到。
雖跟霍清風安排的守衛打了好幾次,但還是照翻不誤。
今日裡,霍青青剛醒便聽見他推開窗輕手輕腳翻進來。
待顧衍走近才見着她已經醒了。
他俯下身,在她額頭落了個吻,低聲道:“诏獄裡那人,你要親自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