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便到了慶陽公主壽辰那日。
這也是阮時卿入京的第十日。
侯府的人她差不多都見過了,除了一個還在河川監工的哥哥沒有見到,估計還有幾日才能回京。
今日一早,秋蘭便起來給小姐梳妝打扮。
因着入宮,不可穿的太素顯得寒酸,所以阮時卿今兒穿了一件藕粉色長裙,顯得她十分俏皮可愛。她的皮膚白又嫩,并不需塗脂抹粉,秋蘭便另辟奇徑,用胭脂在額間畫了一朵花钿,嬌而不妖,仙姿佚貌,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顧盼生輝。
阮時煙進來時便瞧見了與往日裝束不同的阮時卿,她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随即問道:“妹妹,好了嗎?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阮時卿點了點頭:“走吧。”
姜母不太放心,在去府外的這段路上,又叮囑了好幾句才放着兩姐妹坐上馬車,去往皇宮。
馬車在宮門口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也有幾輛馬車緩緩駛來。
阮時煙率先下了馬車。
而緊随其後的馬車裡下來的也是京城裡官宦家的小姐,她們也看見了永平侯府的馬車。
想起近日京城的傳言,衆人不免将目光落在緊随阮時煙下馬車的女子身上。
當看見那人的容貌後,衆人的臉色微微一變。
沒見到人時,她們隻以為侯府尋回來的不過是鄉野村婦,可此刻當看見人後,卻是大大颠覆了她們的認知。
不知是不是震撼太過,竟無一人出聲,她們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兩人進了皇宮。
須臾,直到兩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見後,才有人出聲打破安靜:“姜姐姐,那馬車裡的女子可是你剛尋回來的表妹?”
說話的是一穿着鵝黃色長裙的女子,在場幾個女子中,她看起來年歲最小,臉上還有着嬰兒肥,很是可愛。
而被她問話的人一身綠裙很是清雅,聞言,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她并沒有見過這個傳說中的表妹,不過能跟在阮時煙身邊出席慶陽公主生辰宴的,看來的确是她那個近日剛找回來的表妹。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姜玉歆的眉頭微蹙了蹙。
見問不出答案,李亦雙撅了噘嘴,往皇宮走去。
慶陽公主還未及笄,尚未賜下公主府,如今還随着貴妃住在甘泉宮。
而與往年不同的是,慶陽公主今年的生辰宴是由貴妃娘娘親自操持。
衆人到了甘泉宮後,沒多久,宴會便開始了。
婉轉悠揚的歌聲入宴,緊接着,便是舞姬們賞心悅目的舞姿。
原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演出,但今日,衆人的心思卻不在歌舞上,而是在席間一陌生小娘子身上。
不為别的,隻因她生的太美。
同樣是坐在那兒,她往那一坐,仿佛天地間都亮了起來,一颦一笑都我見猶憐,引人注目。
所以當看見阮時煙帶着阮時卿去向慶陽公主獻壽禮時,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兩人俯身行禮:“臣女見過貴妃娘娘,見過公主殿下。”
貴妃笑着讓兩人起身。
慶陽公主本沒什麼興緻,她身份地位在這裡擺着,日常巴結她的人不少,所以這些壽禮她根本瞧不上。
但此刻,當看見面前的兩人時,慶陽公主的臉色變了變,準确來說,是在看見阮時煙身後的那人時。
慶陽公主還不足十五歲,性子嬌蠻,心思也直接,是以,當下她便開口:“你擡起頭來。”
阮時煙年年出席慶陽公主的生辰宴,慶陽公主不可能不認識她,所以阮時卿清楚,慶陽公主這一句話是對着她說的。
阮時卿沒有猶豫擡起了頭。
而當一向自負美貌的慶陽公主在看清楚阮時卿的臉後,不可避免的,一抹嫉色在她眼底蔓延。
阮時煙笑着道:“公主殿下,這是臣女的小妹卿卿。”
“你何時有了個妹妹?”慶陽公主質疑。
阮時煙道:“小妹幼年時不慎走丢,近日父親母親才尋回來,公主殿下沒見過也是常理,隻是小妹生的貌美,想來今日之後,公主殿下也會記得小妹。”
慶陽公主雖性子嬌蠻,但也的确遺傳了貴妃的美貌,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美人。
可以說,京城裡能比慶陽公主美的同齡人,幾乎沒有。
這也造成了慶陽自負美貌,平生最讨厭比她美貌的女子。
當下更是。
隻是當慶陽公主正想說話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貴妃突然開口:“好了,你們也快入席吧。”
貴妃這話也打斷了慶陽公主接下來想做的事。
兩人行了禮退了下去。
慶陽公主的臉色不太好看,她直直地盯着阮時卿背影,眉眼間情緒翻湧,直到她身後響起一句:“慧兒。”
隻兩個字,就讓慶陽公主冷靜下來。
她回眸看去,貴妃眼底的警告清晰可見,慶陽公主掩飾住臉上的嫉妒,抿唇撒起嬌來:“母妃。”
衆人一起看戲。
京城裡的貴女都知道慶陽公主是什麼性子,所以方才那一幕難免為阮時卿捏把汗。
直到看見阮時卿有驚無險地坐下後,衆人才松了口氣。
隻因去年公主壽辰,一舞姬入場表演,那舞姬生的貌美,恰逢貴妃娘娘不在場,慶陽公主竟直接下令讓人劃爛了那舞姬的臉,場面十分血腥。
一個尚未及笄的公主竟如此狠毒,簡直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皇上更是龍顔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