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門打開。
程之遙披着浴袍,擦着濕漉漉的長發出來,坐到梳妝台旁,拿起吹風機,開始吹頭發。
在她身後,趙明軒靠在床頭,緩緩抽着一根煙。
煙霧升騰在空氣中,他望着升起的青煙,神情也是懶懶地。
“把煙掐了。”程之遙邊吹頭發邊說,沒有回頭。
抽煙的動作一頓。
趙明軒瞥了她一眼,無聲地哼了下。夾着煙的那隻手往床頭的煙灰缸探去,似乎要依言掐滅。
但就在塊觸到煙灰缸時,卻又停住。
似乎中途改了主意。他隻撣了撣灰,把煙重新送到嘴邊。
然後望着鏡子裡的人,又抽了一口,吐出煙,還挑着下巴眯了眯眼。
像在挑釁。
程之遙從鏡中看了他一眼,放下吹風機,起身,走到床邊。
趙明軒銜着煙,擡頭望她,神情依舊是懶懶地。
程之遙伸手把他嘴邊的煙拿下來,摁滅在煙灰缸裡。
然後坐到床邊看他。
面前的人靠在床頭,被子搭在下半身,被子外的其餘部分未/着/寸/縷,清晰漂亮的線條和肌肉毫無保留地展示着。
不似平時那種故作成熟的做派。他的頭發不再往後梳去,而是散散地垂在額際,微微遮住眼睛,顯出一種年輕而幹淨的氣質來。
汗水打濕了他鬓邊的黑發,也打濕了他額間的碎發,于是沉得烏發愈發地黑,肌膚愈發地白,鏡片後那雙眼也沒有平時的鋒芒畢露,而是一種迷離的懶散,懶懶回望着她,喝醉了似地。薄唇也比平時紅豔,勾着一抹笑。
像條懶洋洋的勾人的蛇。
程之遙看着看着,眼中也不由帶上幾分笑意。
她的目光從他雙眼滑下,順着鼻梁,紅唇,再到清晰流暢的下颌,再到脖頸處挂着細密汗珠的喉結……
程之遙垂目望着他喉頭的那顆輕輕滾動的突起,說:
“洗個澡吧。一身的汗。”
趙明軒依舊挑着下巴,懶洋洋望着她。
“我不。”他說。
程之遙笑了一聲,伸出手,指背從他汗濕的額頭輕輕劃過,沿着鼻尖、唇瓣、下颌、喉結……
面前的人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
程之遙垂目,手繼續下移,極有耐心地,在白皙而富有彈性的肌膚上,緩緩地撫觸着,遊走着,感受着指尖迷人的觸感……
在移動到關鍵部位之前,手卻突然被按住。
程之遙擡頭。
趙明軒望着她,喘着氣,臉上已然挂上幾分情///yu的薄紅。
但他的眼卻緊緊地盯着她,似乎有話要說。
程之遙微微挑了挑眉,臉上依舊帶着笑,等待着。
趙明軒喘了口氣。
“過年要不要去我家?”他低聲問。
程之遙笑容一滞。
她緩緩收住笑容,一臉掃興地抽身離開,坐回梳妝台旁,開始梳頭發。
“過年不各回各家,去你家做什麼。”她說。
“去玩玩嘛。順道見見我爸媽。”趙明軒道。
“見你爸媽?”程之遙一臉平靜地分開手裡打結的發絲,“不太好吧,過年登門打擾,容易讓人誤會。”
“誤會什麼?”趙明軒坐直身體,“不是,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
程之遙拿吹風機繼續吹頭發,表情漫不經心:“什麼啊?我聽不懂哎。”
趙明軒咬緊牙,對她怒目而視,看起來已經處于爆發的邊緣。
深呼吸幾下才平靜下來,開始攤牌:“我的簽證已經下來了。沒什麼意外,明年春天就走。”
“嗯。”程之遙的反應就跟聽到“明天要下雨”一樣平靜。
趙明軒又來氣了:“你這是什麼态度!你就不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