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調解室,坐了差不多20分鐘,對方才姗姗來遲。
警察打了幾個電話過去催人,告訴遲夏,如果不主動來的話,這邊就派專車過去接她。
遲夏進來,坐在門口拐角座椅上,眼睛和臉通紅,也不知道她是上火,還是哭過。
像個蔫吧的紅辣椒,哪裡有剛才電話裡,那要帶她去死的架勢。
她坐着一直捏着手,警察進來,那雙手顫抖了幾下。
“他們也打我了,你們不會隻抓我一個吧?”遲夏一開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你先過來,說明情況。”警察解釋,“他們這邊剛才已經問過了。”
人被帶出去,問完話進來,就已經歇菜,不見半點之前那跋扈的模樣。
警察這邊說了兩個方案,要麼征求受害人諒解賠償,要麼就是拘留。
周顔輕歎一口氣,被周程說中了。
她眼睛瞥了過去,遲夏人一縮,崩潰哇哇大哭。
在場所有人集體傻眼。
這就是盛權那洪水猛獸般的前友友?
這女人是恐吓不成轉苦肉計了?
周顔站起來,還沒出調解室,遲夏推開坐着的闆凳,死死抱住了她的雙腿。
周顔漲紅臉,這女人是不是瘋了,要不是她穿的是長裙,是西褲的話,現在已經掉了。
遲夏側臉靠着她的紫色長裙,哇哇大哭。
周顔皺起眉頭,想到昨天報廢的裙子,淡漠提醒,“你别白費功夫,既然做錯事,就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遲夏哭聲拔高一個度,哭了幾秒停住,抽噎幾下,用哭腔嘶聲說:“鄭成明不要我了,我現在身無分文,前兩天我朋友騙我做生意,把我的錢全部卷走了。”
她眼角淚珠大顆滾落,看起來好不可憐。
周顔面無表情看着她沒說話。
遲夏抽泣兩聲,楚楚可憐望着她,“我說的是真的。”
“你前一個小時,可不是這樣說的。”周顔撇嘴冷笑提醒。
“我那是以為鄭成明會幫我……”遲夏低下頭,雙手又緊了緊,“可我今天早上打電話給他,他不接我電話,後面直接跟我拉黑了。”
周顔:“這是你的事,你不用跟我說。”
遲夏癟着嘴,跪着又朝她移了幾步,“我不是故意的,我跟她道歉好不好,我就是電梯遇到你以後被鄭成明冷落,去買東西的時候又不順,氣火攻心,就沒控制住,我錯了。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盛權當初也是厭倦我,就把我攆走,現在這個也是,周顔你要注意一點,不要走我當初的老路。”
遲夏松手,周顔面無表情,退了兩步,遲夏還趴在地上,她居高臨下看着,無動于衷。
既懷疑這話的真實度,又懷疑這個人,難道鄭成明過來撐腰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鄭成明色/欲熏心,盛權利益至上。
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也有可取之處。比如鄭成明待人還算有禮,也不小氣,盛權的話心思缜密。
這女人都這樣了,周顔也确實沒有多想同她糾纏下去,可萬一輕易放過她,過段時間她又好了傷疤忘了疼呢!
遲夏無辜的眼睛投向了周圍的人。
導購皺眉抿了抿嘴,小聲說,“顔姐要不算了,我的傷醫生說不會留疤,也不算嚴重。”
什麼叫豬隊友!
一時所有人目光都投向她,眼神裡都寫着要不算了。
遲夏演技太好了,受害者都策反成功。
如果她不松口,搞得她抓着不放一樣,她突然想到遲夏剛才說的話,好像是因為她在電梯欺負過她,她才去店鋪打人一樣,把她自己的過錯倒是洗得一幹二淨。
這女人真不知道是心機深重,還是真無腦。
說心機重又被朋友騙,被兩個男人甩。
周顔遲遲不說話。
站在門口的警察開了口:“你們商量一下吧,要怎麼處理。”
警察一走,幾個人坐了一會兒,遲夏挨個開始祈求。
周顔被逼無奈,放過了遲夏,心裡極其不痛快,有種放虎歸山的錯覺。
店長導購還安慰她,就當日行一善,當做是福報。
福報不福報周顔不知道,心理倒是沒有多暢快,因為她帶着過去的三個人後面都輪番勸導她。
她都想罵人了。
受害者不追究,她就是多管閑事,鹹吃蘿蔔淡操心。
最後遲夏還捂住臉,委屈巴巴看着她說:“你昨天給我一巴掌,咱們也算是兩清了,原諒我可以嗎?”
她沒說話,遲夏起身抱住她……
事情發展,徹底偏離軌道。
周顔從警局出來就回了店鋪,和解協議簽了,一分賠償沒有得到,真是晦氣。
“顔姐……你說那個盛總看起來衣冠楚楚,也不像會是那種一毛不拔的人,昨天醫藥費還是他給我給的呢。”導購說。
周顔咬着牙,眼睛鎖着前方擁擠的車流沒說話。
店長輕聲咳嗽一聲。
周顔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一頓回,“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昨天不是說是你男朋友嗎?”導購聲音越來越小,“要是像遲小姐說的那樣……”
周顔打斷,“他說是就是嗎……我跟那人不熟,别提他。”
車裡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周顔都怕導購來一句,昨天他還抱着你。
每次從别人口中聽到關于盛權的一切,除了那些毫無意義的吹捧,一句好話沒有,這人做人是得有多差勁,才能讓别人,留不下一點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