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一個小時，孫之行就發消息給她，到樓下了。

周顔發消息叫孫之行，在車裡或者樓下咖啡廳候着。

孫之行說，要上來找她，被她連忙制止了，告訴他别上來，别讓她丢了飯碗。

孫之行說她一個高級産品經理，沒想到當得那麼憋屈。

可不是嘛！

誰叫她那麼愛優典，就顯得卑微至極，主要最近倒黴透底，隻得小心翼翼，夾着尾巴做人。

周顔安排好人，盯着每個城市的銷售數據做對比。

助理給她拉出來的是幾個一線城市，還有二線城市的銷售報表。

一線城市銷售額跟深圳這邊出入不大，銷售數據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二線參差不齊，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眼看還有10分鐘下班，微信也沒有孫之行新消息。

周顔倒在座椅上，偏頭盯着桌上，放了一天也不見有一絲衰敗的紅玫瑰。

這花倒是好看，可好看又有什麼用，又不能給她解決麻煩。

念頭一起，周顔自嘲一笑。

真是瘋了，找不到人，排憂解難，隻能把怨氣發在花身上。

要真是倪欣送的花，看到她這态度都能氣暈。

所以等下抱着花下去，就算笑不起來，也不能黑臉。

下班時間一到。

周顔又磨蹭10分鐘，等同事先走。

周顔抱着花剛出公司門，言葉從後面小跑追了上來。

言葉瞟了一眼花，擡頭看着她，“顔姐好。”

周顔點頭，她挺喜歡言葉的，可孫之行開車的話，順路她也送不了言葉了。

周顔随口一問:“你要去哪？”

“我要回家。”言葉說。

周顔尴尬一笑，直說:“今天我不方便送你了。”

“不用……不用……”言葉連連擺手，“我是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說……”

周顔一愣，不明所以看着言葉。

言葉看着電梯門上面的樓層提示牌，小聲開口，“我聽說，直播那邊的人，招到了，過兩天就過來入職，姐你說如果開直播的話，會不會影響我們公司的經營啊？”

周顔傻眼，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了！

什麼時候招的人？

她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到，上個星期一直專注修身養性，結果公司這邊招人她都不知道。

過了半響，周顔調整好情緒問:“什麼時候招的人？”

助理小聲回:“昨天。”

昨天她去巡店了，晚上才去參加的酒會，就這麼一個小空子，人就招進來了。

如此猝不及防。

端午那幾天還幻想着，直播的事能不了了之呢，沒想到卻給了她這麼一個驚喜。

周顔緊了緊手裡的玫瑰，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能自亂陣腳。

其實就算是直播，對她來說可能影響不大，她一個選品經理，就算直播負責選品，對她來說信手拈來。

她隻是擔心跟緻誠的項目，線下實體店經營和公司的未來。

她怕存活了那麼多年的優典，因為新東西的加入，幾十年的努力，化為泡影。

擔心歸擔心，周顔還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故作輕松地說:“沒事現在直播帶貨那麼火，說不定還能帶着我們掙更多的錢。”

言葉眼神一亮，滿臉激動，“顔姐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都不知道他們放心什麼，助理也會這樣說。

電梯到了一樓，周顔抱着花跟言葉一起出去。

言葉看到孫之行笑了笑，同她打個招呼就走了。

孫之行看着她懷裡的玫瑰皺起眉頭。

周顔卻顧不上那麼多，她有個問題想問言葉。

言葉已經跑出寫字樓，走出了幾十米。

周顔從兜裡拿出手機又放下，就算問了對方叫什麼名字又有啥用。

“你這花怎麼那麼難看。”孫之行冷眼看着花說。

“難看嗎？”周顔故意瞟了一眼玫瑰輕笑，“我還以為是你送的！”

孫之行冷哼一聲，接過她手裡的花，作勢要丢垃圾桶上，周顔拽住了。

孫之行平淡如水地說:“誰送的？丢了吧，我出去給你買，你要啥樣的都行。”

周顔拿回來抱着，搖頭說:“不知道誰送的，反正不是帥哥就是美女。”

孫之行哼一聲往前走了。

“你不吃飯，我就下樓開車回家了。”

“你想得美！”孫之行停下腳步，“我車停外面。”

周顔剛上孫之行的車，母親視頻電話就打來。

周顔拿着手機，沒按接聽鍵，孫之行扭頭看她問:“誰啊？”

“我媽。”周顔按下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