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顔被消毒水的味道喚醒。
手上還打着吊瓶。
嚴誠見她醒來,從凳子上坐起來,眉頭緊鎖盯着她。
嚴誠這模樣她也不敢開口問。
不會是她得了什麼絕症?
莫非錢沒能掙幾文,就先把自己熬死?
她頭皮一緊,動了一下,渾身乏力,軟綿綿的。
初步判斷,應該也還沒到要死的地步。
嚴誠又湊近兩步,依舊不說話。
周顔沒耐心先問:“醫生怎麼說?”
嚴誠嘴抿成一條線,半響才擠出話:“你懷孕了!”
仿佛一大耳光朝她腦袋扇過來,腦袋瞬間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嚴誠:“你要不要告訴那人?”
“你……别跟他說。”
“我人都不認識我怎麼說?”嚴誠攤手,眉頭又收緊,“這孩子你要不要?”
周顔深吸一口氣,呆愣着沒說話。
“你這個年紀,如果不要的話對身體不太好,”嚴誠愣了一瞬,撓撓頭,又補充道,“不對應該不是你這個年紀,是哪個年紀這樣都不好。”
“你讓我冷靜一下!”周顔拉起被子蓋住頭,翻身背對着嚴誠。
嚴誠歎了一口氣,無奈提醒:“你趕快做決定,時間拖久了更不好!”
周顔猛地翻回來看着嚴誠,趕忙提醒:“别告訴我媽!”
母親這兩天回安徽了,在杭州呆了一個月,奶奶在這邊住不習慣,說是想回家,就回去了。
怎麼會這樣?
想想這樣也不奇怪。
她跟盛權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做安全措施。
也不知道是她心太大,還是盛權心大。
将近兩個月的時間忙得暈頭轉向,她也沒留意自己生理期。
想着黑白颠倒,内分泌混亂也正常。
這段時間嗜睡,還以為是太忙了,那曾想是這樣。
嚴誠叫她休息幾天,說是會找人來照顧她。
第二天醫生就叫她出院了,說她這沒啥問題,平時好好休息就行。
在家裡呆了兩天,周顔不敢把這事告訴任何人。
嚴誠倒是帶着鄭茹和孩子過來看她。
孩子在客廳跑來跑去,鄭茹在一邊制止,沒有半點效果,兩個孩子依舊玩得不亦樂乎。
鄭茹小聲說:“男孩就這樣,調皮搗蛋,一點都不好帶!”
周顔心一緊,下意識摸了一下肚子。
嚴誠看在眼裡問:“你決定好了沒有?”
決定不好了。
她不可能去告訴盛權。
而不要的話,以後估計也不大可能有孩子,這7年要不是遇到盛權,她也沒多少那方面的欲望,整天腦子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可要的話。
怎麼告訴母親?孩子将來問爸爸在哪她怎麼開口?還有生了孩子會不會影響工作?她怎麼帶?
一個個問題砸過來,周顔又懵了,深吸一口氣說:“不要了,不是時候。”
鄭茹眉頭一挑,瞳孔緊縮,偏頭看她:“你現在這個年紀不生的話,以後想生就不容易了……還有……”
“你别說話……”嚴誠打斷鄭茹。
“我怎麼就不能說話,”鄭茹激動起來,“生老大的時候你不也說條件不行,不想要,後面生下來,你不也後悔當初沒要了。”
嚴誠閉了嘴,幸虧兩個孩子在陽台玩也沒聽到。
鄭茹:“依我看,隻要不是那男人太過分,你就跟他坦白,看他什麼态度,如果他實在排斥,你就生下來問他要撫養費就行了。”
周顔胸口一時揪着疼,她用手輕輕捂住,始終沒有回鄭茹,跟盛權說的話,兩種可能,要麼他拉着她去結婚,要麼反駁她,說當初是她不告而别,他管不了。
兩種結果她都不想要,所以不可能說出口,更别說孩子生出來去要撫養費,孩子是她的,她也可以養。
母親當初不也一個人供她讀書。
鄭茹咂咂嘴,看了看她,追問:“那男人做什麼的?有錢嗎?”
“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下。”周顔直接下逐客令。
周顔腦子很亂,幾乎一夜未眠,大早上還是起來開車去了醫院。
車剛停在地下停車場,入口保安就朝她直擺手。
周圍也沒什麼車,也不知道保安幾個意思,周顔關上車門。
保安跑了過來。
周顔一頭霧水,站在原地沒動。
“你車不能停在這裡!”保安喊。
周顔四處掃視一圈,周圍也沒什麼空位了。
醫院這種地方,還有不能停的車位?
又不是小區别人私人車位,這是什麼道理。
火氣一時上來,停就停了,今天就算醫院院長找過來,她也不會把車挪開,真是見了鬼,公共車位還不能停車了。
周顔不管不顧,徑直走向電梯間。
保安追着過來,“你把車開走,這不是你該停的地方。”
周顔冷笑一聲,沉着臉,瞥了過去,語氣極冷問:“那停哪裡?”
保安正欲開口,一輛黑色寶馬從入口駛來。
保安甩手,小聲嘀咕:“壞了,來不及了!這是院長專用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