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在深圳,不在廈門,在浙江。
合夥人,不是他,不是别人,是孫之行。
何其可笑!
盛權放肆大笑,眼紅如血,一雙眼睛像是帶血的箭,直直插在吳助理身上。
吳助理蹲着撿着散落一地的資料,沒忍住手抖了抖,微微低頭調整表情,又謹小慎微看過去,壓着嗓子說:“老闆……查出來的時候我也懵了……老闆你……”
盛權臉色頓時黑如鍋底,手一甩,桌上另一堆資料盡數往他飛來。
吳助理下意識一讓,剛撿起的資料沒拿穩,又掉在了地上,他僵着也不敢動了。
盛權扯着嗓子命令:“去定一張最早去浙江的機票!”
“好!”
吳助理起身,一溜煙跑了。
他要問周顔,是覺得他拿不出錢來給她做生意?還是把他當個玩物?
他不是嫉妒她帶孫之行掙了多少錢,而是為什麼每次選擇的人,都不是他。
盛權去機場的路上火氣已經降了一半,如果兩個問題問出去,周顔說不要他的錢,就是玩玩而已,他怎麼回?
他在她心裡算什麼?
露水情人?他以什麼身份去質問周顔?
一個個問題砸過來時,他除了慣性的心疼,沒有了半分底氣。
他查閱着有關“顔和悅”品牌的一切資料。
兩年前成立,徐意的代言人。
集美容養生一體的新型品牌,最近風頭正盛,華南這邊的市場幾乎都已經打通,開了好多分店,這種發展勢頭放在哪裡都是傳奇。
不過深圳和廈門都沒有起店。
兩年的時間,什麼樣的商業鬼才能把一個名不經傳的品牌,發展到這個程度。
還能拉到徐意這種一線做她的代言人,盛權佩服周顔。
周顔給他的感覺是那種獨立有主見的女性,他愛她,具體又說不出愛什麼。
讨厭的點,他倒是能,列舉一些出來。
他讨厭她,有事不直接說。
他讨厭她,對他沒有任何要求,讓他不知道要怎麼才能真正了解她,走近她的心裡。
他讨厭自己,每次都是遲鈍又盲目樂觀,以為隻要擁有就會一切都好。
飛機上在萬丈高空,平穩飛行。
盛權度秒如年,突然想到之前周顔問他,如果她在廈門發展,他這邊會不會同意。
他那時候堅持讓她回深圳,他隻是覺得深圳是最優選擇,他們住在深圳,人脈在深圳,美妝行業,廈門不能跟深圳比。
哪曾想分開以後,他去她家找她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把房子賣了。
那時候他才意識到,周顔是打算自己創業,問别人也問不出來是深圳還是廈門。
而當時兩人在廈門,她問的問題,是一種試探,試探他能不能支持她的事業。
他哪裡知道她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當時被愛情沖昏了頭腦,隻想天天跟她黏在一起。
落地浙江已經天黑。
他打車直奔助理給的地址,下車後,離目的地還有幾百米。跟着導航走了一段,他心裡越發忐忑。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問,就隻想見她,甚至都不知說什麼……
生怕一開口,以後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他拐個彎,進商業街,就看到“顔和悅”燈牌,原地踟蹰幾分鐘,加快步伐過去。
有個穿着吊帶裙的女人從另一邊,先他一步進店,店員出來招呼。
他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你好!先生……你這邊是等人嗎?”服務員把路直接堵死,就差說男士止步了。
他沒接話。
她笑了笑,指着一旁沙發,“你在這邊稍等片刻,我可以去跟你叫人!”
他朝裡面瞧了一眼,裡面什麼也看不到,有簾子擋着,簾子旁邊是一個上二樓的樓梯。空氣裡若有似無的香薰味也安撫不了他躁動的心。
服務員見他半天不說話,又要開口。
他搶先一步問:“你們老闆呢?”
服務員驚歎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帥哥,你這邊是想談合作嗎?我們店不搞加盟的。”
身後冒出一個稍微年長的女人,沖他笑了笑。
盛權沒了耐心,直說:“不是店鋪的事情,我……我是……我是她朋友,找她有事情!”
“我們老闆出差了,”店長看了盛權一眼,補充道:“你有事的話可以給她打電話!”
盛權皺起眉頭,差點下意識問,電話多少,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換了個問題:“她什麼時候回來?去哪裡出差?”
“老闆……”店長看了盛權一下,沒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