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看到這陣仗,微微有點懵,估計以為隻是見她一個人,沒想到過來那麼多人。
周顔倒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低下頭往他那邊湊,不敢直視盛權。
她簡單同律師說了一下情況,中途李洋嚷嚷幾句,被盛權那邊說話壓制住。
場面短暫歸于平靜。
沒一會兒,李洋媽媽打電話過來,說是孩子那邊沒看到湯圓一直在哭,湯圓被李洋叫走了。
女人一旦當了媽,孩子永遠是最大的軟肋。
兩人剛出門,周顔編輯短信過去,把微信号,還有律師的聯系方式,發給湯圓。
她叮囑律師,到時候有什麼問題兩個人再溝通,律師打個招呼走了。
“你不打算跟我說點什麼嗎?”盛權低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周顔艱難轉身,腿像是焊地上一樣,她微微一笑,下意識問:“你應該結婚了吧?”
盛權面無表情的臉,瞬間黑如鍋底。
周顔意識到這話不對,尴尬一笑,“我多嘴了,這跟我沒有關系,我先走了!”
一轉身,腿還來不及邁開,她就被盛權拽過去,鎖在懷裡。
盛權完全不給她留一點掙紮的餘地,她隻能被迫籠罩在他的氣息之下,躁動不安的心,越發失控,都過了那麼多年,他還是這樣沖動。
他頭靠在她肩膀,呼出來的氣,剛好打在她耳畔下面的脖頸處,讓人心煩意亂,牽動起一些不該有的念想。
周顔氣息也開始亂起來,在他懷裡掙紮兩下,徒勞無功,整個人被他控制着,周圍一雙雙眼睛探過來,她臉皮薄,有些承受不住。
“你别這樣!”盛權無動于衷,深埋在頸窩的頭一動不動。
周顔無奈至極,隻能低聲誘哄,“這裡人太多了,有什麼問題,我們去别的地方說,行不行?”
盛權擡起頭凝視着她,猩紅的眼睛淚珠在打轉,嘴微微抽動着卻說不出一句話。
周顔心一陣陣發緊,微微低下頭。
“你當年為什麼一聲不吭就抛下我?”盛權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周顔胸口陣痛,迎上他的目光,暗自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些心情,“其實說不說都一樣,你應該意識到,其實我們兩個人,追求的東西不太一樣,那怕在一起,也是注定分開。”
盛權譏笑幾聲,緊緊抿住嘴,微微偏頭,眼淚就那麼掉出來,“我們追求的什麼東西不一樣?你知道我追求什麼嗎?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所以一直以來都不告訴我,你真正需要的是什麼,甯可找孫之行給你投項目,你也不相信我會在你身上花錢!我在你眼裡是個什麼人?”
胸口的酸澀感蔓延至四肢百骸,周顔嗓子硬了起來,想說話又生怕一開口,眼淚就掉出來,她其實也不太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談不上不相信盛權,隻是那感情來得不是時候,也就隻能草草收場。
盛權抓着她的肩膀輕晃,聲音越來越哽咽,“我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玩物嗎?”
“對不起!”她錯開交織的視線,低下頭,輕聲說,“我怕我當時跟你直說,你不同意,我這人最怕麻煩。”
盛權慢慢放開了抓着她肩膀的手,手就那麼垂下來,眼底最後一絲光芒也暗淡下來,臉上全是絕望。
周顔心抽疼,臉上依舊保持淡定從容,讓他看不出半點異樣。
盛權:“所以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是不是?就是把我當個小醜一樣玩弄!”
周顔愣了瞬,擡頭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我們這個年紀,談什麼愛不愛,不過是欲望使然短暫迷失,終歸還是要回到現實。”
她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情緒,每說一句話都像有一把刀在戳胸口。
盛權咬着牙譏笑着,眼淚直流,終歸沒有說出一句話。
周顔轉身頭也不回走了,她努力壓制着那随時要蹿出來的眼淚。她說這些話,跟李洋那垃圾說,男人心和身體是可以分開的說辭,又有什麼區别!
一樣的玩弄感情,一樣的玩弄人心。可沒有辦法,她沒有别的選擇。
如果他們現在重新開始,那未來某一天分開,盛權是不是還得跟她争小悅悅的撫養權。
别怪她心狠,不狠點,兩人暧昧不清對他們都不好。
3年不見,他34歲,跟當初分别時也沒有什麼差别,看不出他是個34歲的男人,他不是說,男人什麼時候都可以生孩子,但願這次她的決絕發言,能讓他徹底放下,好好找個女人結婚生子。
她呢,有小悅悅就夠了。
剛上扶梯,入口出的陽光打在臉上時,眼淚徹底決堤。
她太陽穴扯得生疼,不敢哭出聲,也不敢回頭,加快腳步走到公路邊,打了一輛車,上了車,才敢偷瞄一眼那商場入口。
那裡空無一人,她心跟入口一樣空。
師傅問:“美女你要去哪裡?”
“給我找個清靜點的地方……”周顔啞着嗓子回。
師傅沒有忙着發動車子,從後視鏡裡打量了她一番。
“美女是不是失戀了?”師傅小聲詢問。
周顔擦了擦眼淚,默不作聲。
“其實你們現在的小姑娘,談個戀愛遇到個渣男,壞男人都正常,不必在一顆樹上吊死,現在這個年代交通發達,信息發達,不行咱就換……”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不由自主掉出來,師傅真的是好心辦壞事,因為此刻她感覺她才是那個壞人,特别不知好歹。
“剛開始分開都這樣,過段時間就好了,小姑娘你相信我。”
“趕緊走吧!”周顔催促,越聽她越像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師傅住了嘴。
師傅把她拉到附近的人民公園,她頂着太陽在公園裡繞了一圈,找了個涼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