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夏珊收回視線，看向前面街口照過來的微光，說，“丁琛他們，不守規則。”

秦時說：“放心好了，我有辦法。”

夏珊沒再多說什麼，兩人走上街市。

今晚不怎麼熱鬧，路邊的燒烤攤也沒坐滿。

來這裡吃飯喝酒的多是外地來打工的，應該都回了老家。

兩人默契的都沒再說話，閃爍的霓虹平添了幾分醉意。

緊張了一天的心情，在此刻微微放松。

夏珊看着前方，心裡無端生了一個念頭，這條路若是沒有盡頭，該有多好。

“假期去哪？”秦時打破了沉默。

“去圖書館。”

夏珊心想如果有時間她還要去看看淘淘，淘淘是她救的一隻流浪貓，因為謝湘雲不喜歡貓，她隻好将淘淘寄養在圖書館後面那條街的寵物收留所。

夏珊想問秦時假期去哪，但又覺得自己問的多餘，秦時一定會回京城。

但她最終還是多餘地問：“你呢？有什麼安排？”

“我要回京城一趟...”秦時欲言又止，沒有說下去。

“嗯。”

今晚的路格外短，兩人很快走到了樓轉角處。

分開時，夏珊看着秦時說：“開學見。”

秦時笑着說：“開學見。”

“嗯。”夏珊這才看清秦時的頭發有點亂。

夏珊心裡一澀，她突然害怕秦時會像那年夏天一樣，離開了濱城就不再回來。

但轉念一想，這次應該不會。

“假期有不會的題可以問我。”夏珊說。

她這麼說其實是想找機會和秦時聯系，知道他的情況。

但夏珊說完就後悔了，秦時若是想問題該去問陸尋。

因為陸尋成績一直年級前三，和陳放不分伯仲。

怎麼也輪不到她。

但沒想到秦時笑着說：“好啊！”

和秦時分開後，夏珊上了樓，剛一開門，就聽見從謝湘雲的房間裡傳來一陣罵聲。

“你這個臭娘M,少廢話，給還是不給？”

緊接着是杯盞落地的破碎聲。

“你瘋了，我說過我沒有！”

是謝湘雲的聲音。

夏珊吓了一跳，她看着謝湘雲緊閉的房門，才發現陳放屋門大敞，陳放沒在家。

夏珊反應快速扔下書包跑過去開門，發現門被反鎖了，她擔心謝湘雲會出事，用力敲門道：“謝姨，謝姨，你怎麼了？”

裡面吵鬧聲停止，門忽地從裡面打開，開門的卻是個男人，男人一臉兇相，惡狠狠地看向夏珊。

夏珊吓得一哆嗦，她覺得男人眼熟，卻一時沒想起來是誰。

這時，謝湘雲過來擋開男人，用手推她，語氣有點急：“珊珊，你去回自己房間。”

那男人聞言，盯着夏珊的目光登時變得玩味。

“謝姨。”夏珊緊張地收回目光，看着謝湘雲紅腫的眼，一臉擔憂。

“珊珊聽話，先回自己房間，我沒事。”謝湘雲邊說邊用力推她，然後“砰”地關上了門。

夏珊惶恐地站在那沒動。

很快，謝湘雲帶着哭腔的聲音斷斷續續隔門傳來：“陳志偉，這次我可以給你，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些年，你對放兒都不管不問，你知道嗎？放兒讀書很好，以他的成績可以上一所很好的大學。可以後上大學還要很多錢，你可以不管他，但絕不能影響孩子的前途。”

夏珊心說怪不得她覺得男人眼熟，原來是陳放的父親陳志偉。

她上次見到陳志偉，還是在母親去世之前，算起來五年多了。

隻聽陳志偉的語氣溫和起來：“看你說的，放兒也是我兒子，我陳志偉再混蛋也不會斷了自己兒子的前途，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赢，等我赢了，以後放兒上大學的學費我來出。”

夏珊拎起書包默默回了房間。

夏珊想起她媽媽曾經說過，陳志偉是個酒鬼，還嗜賭好色，當年陳放出生不久陳志偉就撇下謝姨他們母子在外面鬼混，輸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不說，還要賣掉這個房子。

當初若不是陳放奶奶以死相逼，求陳志偉給自己兒子留條活路，也為了他自己老了有人管，陳志偉早把這房子給賣了。

之後陳志偉逃債在外，幾年才回來一次，後來幹脆就不回來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陳志偉還在賭，真是本性難改。

沒一會，夏珊聽到關門聲，她猜到定是陳志偉拿着錢離開了。

夏珊推門出去，見謝湘雲正坐在床上哭。

“謝姨。”夏珊走進去坐在謝湘雲身邊。

謝湘雲抹了把眼淚，敷衍道：“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熱點飯菜。”

謝湘雲說完起身要去熱飯。

夏珊拉住謝湘雲，說：“謝姨，我不餓。”

夏珊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謝湘雲，她不善言辭，再說成年人的事也輪不上她插嘴。

謝湘雲歎了口氣重新坐回床上，并不提剛才的事，而是問：“今天考試還好吧？”

“還行。”

“你和放兒，”謝湘雲欲言而止，拉起她的手說，“放兒倔強，你看在謝姨的面子上别跟他計較，行嗎？”

夏珊不知道謝湘雲知道多少，這些日子陳放的種種行為的确讓她感到不适。

現在的陳放格外偏執，但是在謝湘雲面前，她實在說不出陳放一個不字。

夏珊道：“謝姨，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我也希望陳放好。”

夏珊說的是真心話，她希望陳放好。

“好孩子。”謝湘雲又哭了起來，她用手抹着眼淚，竟一時哽咽說不下去了。

夏珊也跟着心頭一酸，聽母親說，當年母親懷着她一個人來到濱城時，沒有工作，也沒有租到合适的房子，是謝湘雲好心收留了她們。

那時母親為了養她，白天趕畫稿，晚上去酒吧做調酒師。

可以說是謝湘雲把她帶大的，所以她對謝湘雲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她也想和陳放好好相處，可她沒想到，陳放存了那樣的心思。

夏珊去廚房給謝湘雲倒了一杯水，回來時，大門打開，陳放回來了。

陳放臉色微紅，掃了她們一眼沒說話，回了自己房間。

夏珊說：“謝姨，你早點休息，我去寫作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