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珊頓覺心口一空,密密麻麻的痛感如鋼針般在體内遊走,喉口像被人硬塞了一顆檸檬,酸澀難耐。
眼眶湧起的熱意催得她頭皮冰冷生疼,緊跟着汽車尾燈與酒吧街的霓虹模糊成片,胸口的窒息感鋪天蓋地襲來。
整個人都變得無力起來。
直到第二次綠燈亮起,夏珊才走過斑馬線,似乎耗盡了她所有氣力,熟悉的巷口也變得格外幽暗可怕起來。
夏珊快速而麻木地走進巷口,迎面撞上一個從黑暗裡走出來的人。
夏珊倏地收住腳步,卻沒像以往那般害怕,心底反而騰起一陣期待和驚喜。
然而下一秒,驚喜就被失望無情淹沒到谷底。
陳放站在黑暗裡看着她:“夏珊,我怕你一個人走這巷口害怕,想了想還是來接你。”
夏珊回過神,看着陳放問:“你怎知我會害怕?”
陳放眼神躲閃,默了兩秒說:“我知道秦時每晚都等你,我都知道。”
夏珊思緒被打斷,她掩飾道:“不用接我,我不害怕。”
陳放沒再同她争,壓着情緒道:“我們回家吧!”
夏珊沒再說話,徑自走進巷中。
陳放快步跟在她身側。
與此同時,從街口的牆角處走出來一道身影,快步離開。
那一晚,夏珊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夏珊照例起早,看着鏡中微紅還有點浮腫的眼圈,她恨自己矯情。
她照常早早出了門,第一個到班級。
發現秦時沒來。
因為昨晚沒睡好,此刻夏珊覺得有點頭疼,看着那單詞硬是記不下來。
她呆坐了一會,幹脆伏在了桌上,她睡着了。
無垠的黑暗如細密的網兜頭扣下來,像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
夏珊恐懼極了,她在黑暗裡奮力奔跑,心口的澀意再次膨脹着。
夏珊看不清前面的路,隻能不顧一切地跑,突然腳下一滑,夏珊試圖站穩,可是雙腿卻像不聽使喚一樣急速下陷,越陷越深,根本動彈不得。
忽地,前方的黑暗被撕開一道口子,一束光射了過來,夏珊在驚恐中擡頭,看見秦時朝她跑來,沖她伸出手道:“夏珊,别害怕,我拉你上來。”
夏珊眼眶一熱,她忙伸出手,用力抓住秦時手腕,可就在這時,她眼睜睜看着一個女人從高處掉下來,砸在秦時身後的地面上,登時血流成片...
“啊啊啊...”
夏珊吓得閉上眼,她用力甩開秦時的手,渾身顫抖着醒來,額上滲滿細密的汗珠。
教室裡嗡嗡的說話聲逐漸拉回夏珊的神智。
這是一場夢。
“夏珊,你沒事吧?你臉色好差,是不舒服嗎?”
鄰桌劉沖用手敲了敲她的桌子問。
夏珊茫然轉頭,視線卻掠過劉沖看向秦時的座位。
就在這時,早讀的鈴聲響起,可秦時的座位卻空空無也。
“喂,夏珊?你沒事吧?”劉沖皺眉又問。
“秦時呢?”夏珊脫口而出。
“哦,秦時請假回京城了,他家裡......”劉沖沒說完看着前方,立刻閉了嘴巴。
班主任任媛走了進來。
夏珊心慌地垂下頭,盯着書本上的英文像天書。
秦時又回京城了,他家裡有什麼事呢?
......
整個上午,夏珊都心不在焉。
到了中午吃飯時,夏珊也不覺得餓。
蘇漫看出她跟昨天不一樣,擔憂地問:“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病了。”
夏珊擡眼看着蘇漫,她不是超人,她覺得自己要堅持不住了。
蘇漫看着夏珊通紅的眼圈,登時慌了,忙問:“還嘴硬,是因為秦時對不?我去找他說。”
夏珊伸手扯住蘇漫:“不必了,他請假回京城了。”
“回京城?”
夏珊想到今早劉沖沒說完的話,點點頭:“嗯,應該是家裡有事。”
蘇漫勸道:“你也别多想,不會有事的。”
夏珊垂下眼沒說話。
……
那天晚上放學後,夏珊和蘇漫分開後,剛過斑馬線,就看見陸尋騎着自行車繞到她身邊。
陸尋單腿撐地,看着夏珊問:“要坐嗎?帶你。”
夏珊看了一眼陸尋的自行車,和秦時的一模一樣。
她說:“不要了。”
陸尋從自行車下來,單手推着車說:“那一起走。”
夏珊沒說什麼,勉強朝陸尋笑笑。
“你怎麼在這,酒吧不忙嗎?”夏珊問。
“調酒師回來了。”
“哦。”
兩人話都不多,很快陷入沉默。
走上商業街,陸尋問:“你和秦時怎麼回事?”
夏珊敷衍道:“沒事。”
陸尋轉頭深深看着她,沒再追問。
夏珊無聲地長松一口氣,陸尋這個人特别适合做好朋友。
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能泰然處之。
相比于陳放,陸尋會給人一種松弛感。
所以她特别羨慕陸語晨,能有一個陸辰這樣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