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姨,我...”夏珊緊張地看着謝湘雲,解釋的話硬是沒說出口。
夏珊覺得自己有點過分,有點沒良心。
這幾年謝湘雲對她視如已出,而她現在卻想要逃離這個家,任何理由都顯得自私蒼白。
夏珊希望謝湘雲能痛罵她一頓,即使罵她白眼狼,罵她良心被狗吃了,她也不會反駁,隻有這樣她心裡才能痛快些。
可想象中的謾罵并沒有出現,謝湘雲非但沒有罵她,還意外地說:“好。我們珊珊長大了,阿姨尊重你的選擇。”
謝湘雲說完,眼淚流了下來。
見謝湘雲這樣,夏珊的心像被鋼絲箍住一般痛到窒息,她眼眶一熱,眼淚也跟着“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有點後悔自己的沖動。
她想謝湘雲定是傷透了心,不想再做她的監護人了。
可緊接着謝湘雲的舉動讓夏珊徹底呆住了。
謝湘雲抹了把眼淚,從褲兜裡拿出兩張銀行卡放在她面前。
夏珊一眼看出其中一張卡,是她存放在謝湘雲手裡的那張,那裡面存着她媽媽出事後的賠償金。
“謝姨。”
夏珊看着謝湘雲,終于忍不住哭出聲。
謝湘雲沒應,她又抹了把眼淚,将那張卡推到她面前,徑自道:“珊珊,你媽留下來的錢都在這張卡裡,你已經長大了,以後你自己保存。但阿姨要提醒你,這些錢,是你媽媽用生命換來的,是留給你以後上大學用的,現在還不能動。”
夏珊捂住嘴巴哽咽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謝湘雲又将另外一張卡推到她面前:“住在别人家不能白吃白住,生活費和夥食費都要交。這是阿姨的心意,密碼是你的生日。”
“謝姨,”夏珊終于控制不住地大哭出聲,她哭着說,“我不需要。”
......
那晚,直到碗裡的面條幹成一團,兩人都一口沒動。
夏珊回到房間收拾了自己要帶走的東西。
她把不能帶走的東西,包括那本大畫冊和一些舊書籍都裝在紙箱裡用膠帶打了封,放在床底下。
謝湘雲說,這個房間會一直給她留着,不管以後她去哪,這裡都是她的家,隻要她想回來住随時都可以。
夏珊不想讓謝湘雲再傷心,便說好。
夏珊拗不過謝湘雲的堅持,最終把兩張卡都收下了。
她打算日後将錢都打在謝湘雲給的那張卡裡,找機會再還給謝湘雲。
那晚,夏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時,被外面突然的一聲怒吼吵醒:“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
夏珊吓得猛地睜開眼,心有餘悸地讓眼睛适應黑暗。
她聽出是陳放的聲音。
緊接着又傳來震天響的摔門聲,震得她房間的門闆和床都一顫。
比那天晚上陳放喝醉酒時敲她的門還要可怕。
夏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闆,心也懸上了喉口。
那晚,夏珊再也沒敢閉眼。
.......
第二天早上,夏珊很早起床去上學,在路過商業街時心裡不禁多了幾分期待。
可直到她走到人民公園門口,也沒遇見秦時。
她想昨天隻是巧合。
夏珊獨自進了公園。
晨起的秋風拂過蕭瑟的涼意,地上的梧桐葉落得比昨天更多,陽光穿透枝杈射下來,卻沒了昨日那般晃目的白。
反到從地面騰起一股蒼涼冷頹之氣。
夏珊垂着頭往前走,鞋蹚開落葉豁開一條路,走了一會她突然轉身看去,隻見随風落下的葉子很快将她蹚開的路覆蓋,掩埋了她經過的痕迹。
夏珊眼眶一熱,她重重地舒出一口氣,扯了下書包帶子繼續往前走。
出了人民公園,夏珊站在路邊等疾馳的車輛過去。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夏珊轉頭,見是許婧怡。
還真是陰魂不散。
跟以往不同,夏珊沒在許婧怡身上多浪費一秒的眼神。
她收回視線在許婧怡想要開口說話前,快速過了馬路。
許婧怡快步跟了上來,說:“喂!夏珊。”
夏珊沒理她,加快了腳步。
許婧怡快步追上來,說:“我聽說你和你同桌關系不太好,我隻是想提醒你,當心她在小視頻大賽中做手腳,影響你們全組的成績。”
夏珊心中微怔,想到昨天看見許婧怡和聞昕在書店門口說話的事情,心中不禁泛起嘀咕,但她面上沒顯,裝做沒聽見許婧怡的話,繼續向前走。
許婧怡終于沒追上來。
......
夏珊回到班級,見秦時沒來。
她回到座位放下書包,不禁看向同桌聞昕的座位,聞昕的書桌堂什麼都沒有,幹淨得一塵不染。
聞昕每晚都會将所有的書都拿回家。
聞昕的性子堪稱古怪,比如她若是離開座位,一定會拿着水杯,若是哪一次她忘記了,那麼杯裡的水她就不會再喝,一定會倒掉再去水房重接。
夏珊和聞昕雖然沒有深交,但她能感覺到聞昕的戒備心很強。
夏珊并不在乎視頻大賽的成績,也不是很想去京大研學。
但她想他們的組員應該是很重視這次比賽的。
可是許婧怡最擅長挑撥離間,她不該因為許婧怡的一句話就懷疑聞昕什麼。
...
直到早讀開始,秦時都沒來。
劉沖告訴她,秦時今天請假了。
夏珊掌心滲出涼意,她問劉沖秦時因為什麼請假,劉沖表示不知道。
劉沖說他剛才上樓時遇見了陸尋,是聽陸尋說的,但是馬上要遲到了,他沒來得及細問。
夏珊沒再多問,其實她心裡明鏡似的,秦時請假定與他媽媽有關。
......
中午吃飯時,蘇漫對夏珊說她昨晚已經約好了車,今天去幫夏珊拉行李。
晚上放學,夏珊和蘇漫出了校門,看見了等在門口的陸尋。
陸尋騎着自行車過來,看着她們問:“搬家需要我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