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自顧自地往前走。

唐淑晨追在後面問個沒完：“‘有課嗎’和‘有空嗎’不一個意思嗎？哪兒不一樣？怎麼吃定我？啊，你說話呀……”

西院小廣場，樹蔭斑駁處，聚着一小撮人。

打反光闆的、舉麥架的、打闆的、攝像的、念提示語的、圍觀的……應有盡有。

一位紅裙美女從綠蔭叢中走來。

齊耳短發，身姿綽約，一雙紅色高跟鞋分外惹眼。

步履輕盈，在綠草間站定。

一隻藍色蝴蝶飛落在鞋尖，煽動翅膀。

“Cut，OK！”

釣道具蝴蝶的馬上收杆。

邝什酩從攝像機後面擡起腦袋，走過去。

“辛苦了，淑晨。”遞給她瓶水，“等會兒一起吃飯吧。”

唐淑晨水沒咽呢，邝什酩手機響了。

挂了電話，對唐淑晨說：“對不起啊，系裡開會，改天請你吃飯。”

轉身喊：“快點兒，導員說遲到的跳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唐淑晨一口水噴出來。

看他們跟默片似的，六七個人三倍速劃拉完東西，一溜煙兒跑了。

等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完，一回神，發現自己的包也被他們收走了。

全身上下，就趁一空瓶。

今晚，食堂有特色小炒肉，頗受歡迎。

陳蕭比平時多吃了四兩飯，正在路上溜達。

他大老遠看見那條紅色連衣裙，摸出手機，長按2，跳轉【kid】通話界面。

他看她沒什麼反應，可這時電話通了，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

“喂，鐘無豔同學嗎？”

陳蕭一下就聽出來，是邝什酩。

邝什酩看看手機屏，沒叫錯啊。

“鐘同學？喂，鐘同學？”

陳蕭一聽就知道，唐淑晨又給他改備注了，等會兒找她算賬。

他看着唐淑晨一個人一瘸一拐的背影，對着電話說：“你太不夠意思了，唐淑晨幫你拍作業，你不給送點兒禮就算了，還連用帶拿的，真不客氣啊。”

“不好意思啊，”邝什酩腦袋在桌子底下，壓個嗓子，“我這開系會呢走不了，等開完我就給她送過去。”

陳蕭懶得跟他廢話，挂了電話，去追唐淑晨。

唐淑晨走了幾步停下，扶着路邊梧桐樹脫高跟鞋。

陳蕭手插褲兜，在她後面吹聲口哨。

“小姐，請問你一個人嗎？”

繞到唐淑晨前面，靠着樹，上下打量她。

發現她還化了妝，奚落道：“呦，大變活人啊。”

唐淑晨脫完左腳，脫右腳。

“你不是約會去了嗎？”

“約完啦。”

他甩甩頭發。

“好幾個？”她擡頭看他。

陳蕭朝她眨眨眼。

“效率高。”

她活動腳踝，沒理他。

他忽然想起來什麼，說：“你啥時候給我改成‘鐘無豔’了？”

她哈哈哈道：“你給我打電話了？”

“我哪點像鐘無豔？”

陳蕭以身高優勢低頭逼近唐淑晨。

“這點。”

唐淑晨按了下陳蕭左臉淤青。

陳蕭皺眉，“啧”一聲。

“摸完腳的手，别碰我臉。”

因為，疼啊。

唐淑晨一臉不屑。

“鐘無豔怎麼了？人家天生聰慧，才智過人，這是我對你寄予的厚望，你得努力，懂嗎？”

說完，她光個腳丫子拎着高跟鞋往校門外走。

看她倆腳後跟兒都卡出了血，陳蕭說：“唐淑晨，你吃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