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從系主樓俯視整個南院。
白樓綠樹之外,一見方一見方的迷彩陣隊随處可見。
六層某排窗内,攝像老師正在講注意事項。
白闆上寫了招生宣傳片的拍攝内容和分組名單。
“沒問題的話,領機器吧。”
“有問題,”某虛胖男同學舉手,“老師啊,今天三十六度呢,有消暑補貼不?”
“你倒是不吃虧,”老師撇眼門後的兩箱汽水,“看着拿吧。”
“謝謝老師!”
每人兩聽,四散開拍。
鐵三角小組負責體育場固定機位。
這意味着幹活的隻有唐淑晨一個人。
找機位,擺三腳架,調試機器,她這邊忙活,坐邊上看堆兒的南薇也沒閑着。
正發微信跟男朋友舌戰,辯題是——女朋友畢業要出國留學,男朋友自由職業,為什麼不能跟她一起去?
衆所周知,北樂仁計算機學院軟件工程專業的怪才,不怎麼上課,憑興趣自學,大二寫了個自我管理類app,優化到現在已經可以過上躺平等進賬的生活了。
心情好的話再接點兒活,那過得更滋潤,加上家底兒不算薄,完全沒有錢和就業方面的苦惱。
因此,沒有留學的欲望和需求。
南薇呢,家裡堂哥堂姐表兄妹都在國外,國她肯定要出,并且她不想談畢業就分手的戀愛,巧的是北樂仁也不打算分手。
倆人目前主要課題是“怎麼保持兩年後還能在一起”,從目前狀況看,他倆正處于互相說服的階段。
南薇那邊一臉愁雲慘淡,陳蕭這頭可是陽光燦爛。
他擱唐淑晨身邊晃悠,裝出一副勘景很專業很忙的樣子,其實是在看操場上到底有多少美女。
唐淑晨站得腳直疼,瞅這閑人優哉遊哉,忿忿不平。
“哥們兒,你也幹點兒活行嗎?”
陳蕭:“美女是第一生産力。”
“看都看了,您倒是生産啊。”
“靓仔也是第一生産力。”回頭朝她一個浮誇wink,“我站這兒唯一作用就是當你的發電站。”
唐淑晨面無表情,看着他微笑的臉。
“天天聽這種話,真是夠了。”
陳蕭湊近,“還有誰跟你說過嗎?”
唐淑晨隻覺得心累,不想理他。
“是不是挖礦那小子?”
“淑淑——”不遠處的南薇一臉憋屈望向唐淑晨。
“盯着點兒畫面。”
她給陳蕭一個命令的眼神,轉而迎上正抱着一堆東西過來的南薇。
“他死活不想出國怎麼辦?氣死我啦,難道我倆真的要分嗎?”
“别急啊,慢慢聊着,離畢業還兩年,隻要這兩年内你們能統一戰線就行呗。”
“啊啊啊,好煩啊,你說我該怎麼辦?”
聽着她倆聲音由遠到近,陳蕭慢悠悠地插了句嘴。
“你問她?solo二十來年的選手?”
唐淑晨翻他一眼。
“你快問他,人家談過的戀愛可比我寫過的作業還多。”
南薇被逗笑了。
“你倆夠了,我真的很——苦惱,知不知道?”
陳蕭接過她倆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撂。
“令人煩惱增多的戀愛,就不要談。”
“幹嘛,勸我分手嗎?”南薇怒目圓睜,“你這個壞人。”
“我不是勸分,我是說要麼解決問題,要麼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唐淑晨正喝着可樂,他搶過來灌了一口。
“你倆現在的主要問題是人生目标不一緻。他安于現狀,你志在四方,怎麼搞?”
易拉罐遞還給唐淑晨,陳蕭又問:“有吃的嗎?”
唐淑晨拍他一巴掌,“你野餐來了?”
“快說,别賣關子。”南薇催促道。
陳蕭揉揉胳膊,話接上回:“問題是誰遷就誰,最後都得不歡而散,所以你隻能回到人上。你去你的四方,路上自然會遇見和你志同道合的人。”
“你這不是勸分是什麼呀?淑淑你看他!”
唐淑晨無能為力,站回機器後,無奈地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