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王衆又回來了。
他拎起地上的背包,拍了拍灰,看着唐淑晨道:“你不是說叫你什麼都行,就一個稱呼麼,變卦了?”
語氣跟網上愛擡杠的小學生一模一樣。
陳蕭在邊上偷樂,鏡頭前的内娛活人不常見,鏡頭後的,更稀有。
除了職務和資曆比唐淑晨高的,現在劇裡已經沒人喊她名字了,不是“妹姐”就是“某某老師”,聽多了很煩人的。
王衆把背包往肩上一甩,歪了點頭看着唐淑晨,要笑不笑地說:“你要非得讓我叫你聲姐,我随時可以,你想聽嗎?”
這問的,怎麼回答都嫌油膩,擺明了是送命題。
唐淑晨扁扁嘴,閃人了。
陳蕭關了小風扇扔椅子裡,咧着嘴朝王衆揚了揚下巴,轉身追上前面走出一段距離的唐淑晨。
“這哥們有意思吧。”
陳蕭跑快幾步,走到唐淑晨前面,利用身高優勢給她遮太陽光。
唐淑晨回頭看了一眼,确認王衆真走了,才轉回來跟陳蕭說:“他人是不錯,心地好,樂于助人,就是脾氣貌似不太好,而且吧,他這個人的節奏,有點奇怪。”
陳蕭噗嗤一笑,“哎,小姐,你的節奏也不是一般人啊,你以為你就很正常嗎?還說别人,我看你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哼,那你别問我。”
唐淑晨白了陳蕭一眼,加快腳步走進陽光裡,懶得再理他。
因為多了陳蕭的這層關系,最近,王衆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唐淑晨的日常裡。
以前拍戲的時候隻是簡單打個照面,現在,三個人時不時的一塊吃起了飯,逛起了超市,還經常進行線上交流,沒事就發幾條微信。
熟悉之後,唐淑晨才發現,看起來冷漠、鋒利又不好惹的王衆,其實并不是什麼冷峻都市男子,他屬于陽光開朗大男孩那挂的,而且還是個笑點超級低的冷笑話愛好者。
他甚至拉了一個三人的群,取名【納涼特逗】,專門跟他“陳哥”和“唐淑晨”分享最新到貨的冷笑話。
王衆:為什麼現在自動擋汽車沒有離合了呢?
陳蕭:人懶才發明的自動擋啊
王衆:因為人有悲歡離合。
三叔:-_-|||
王衆:許仙給白娘子買了一頂帽子,白娘子戴上就不能動了,為什麼?
陳蕭:法海使壞
王衆:因為那是一頂鴨舌帽(壓蛇帽)
陳蕭:害
三叔:+_+
王衆:孫悟空找不到金箍棒了,他問土地公:“你知道我的金箍棒在哪嗎?”
陳蕭:然後呢
王衆:土地公回答:“它棒啊,它就棒在特别适合你的發型。”
三叔:-_-#
王衆:霍元甲減肥之後變成了啥?
陳蕭:瘦霍元甲?
王衆:售貨員甲
陳蕭:哈哈哈哈哈,絕
三叔:┗( T﹏T )┛
王衆:一朵花為什麼好笑?
陳蕭:因為看它笑的人是精神病
三叔:因為它有梗?
王衆:哈哈哈[贊]
王衆:劊子手在距離刑場一百米的時候對死刑犯說:
陳蕭:刀下留人
王衆:注意審題啊哥,是劊子手
陳蕭:哦
陳蕭:我刀呢?
王衆:“前方還有100米掉頭。”
三叔:=_=
三叔:@王衆你夠了!
……
漫長又難熬的伏天,就在王衆密集的冷笑話中平安度過,秋老虎的燥熱氣焰,也是托了“納涼特逗”群主的洪福,被滅得徹徹底底,沒有一人中暑。
九月。
傍晚收工後,唐淑晨難得有閑,下單了進組之後的第一杯熱奶茶。
洗了三雙襪子的工夫,外賣已經到樓下了。
她趿拉着拖鞋下樓,到酒店門前一看,送餐的電動車停了好幾排,各種顔色應有盡有。
聽說隔壁組終于炸完鬼子了,今天也收工早,所以才堵了這麼多外賣小哥,全都火急火燎,打完一個電話,又接一個電話,比樓上住的那些流量明星的經紀人電話都多。
唐淑晨拎着奶茶晃蕩進酒店大廳,就見一撥曬得黢黑的人從電梯裡出來,後面跟了個特顯眼的白皮白T大男孩。
“王衆,”唐淑晨喊他一聲,馬上傳授經驗,“外邊人可多了,取外賣得靠吼。”
王衆看她一眼,握着手機接起電話,說了幾句,又回頭叫住她。
“唐淑晨,先别上去,你等我一會兒。”
幹嘛?
順着他背影往外瞥了一眼,她心想,這是又發現哪家店了,要分她點好吃的?
行,夠意思。
唐淑晨走到大廳沙發那坐下,摸出外賣袋裡的吸管砰一聲插上,捧着奶茶豪飲一口。
熟悉的感覺回來了——熱熱甜甜絲絲滑滑,啊,久違的味道,好喝!
正沉醉在小甜水的快樂中放空,白T男子已返回,站到她面前。
“唐淑晨,有個事,我想問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