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時段,學校十分安靜。
校園道路空寂無人,隻有于卿兒獨走其間。
回到教室,老師剛好不在,全班安靜自習,于卿兒慶幸自己踩了狗屎運。
從後門回了教室,于卿兒拿出課本,假模假樣擺在桌上。
全班不少人留意她的動态,今天有别班男生在一中表白牆上告白于卿兒,僅僅一個課間,全校的人都知道他們八班來了一個混血感美女。
對方把于卿兒的顔值誇得天花亂墜,簡直天上有地上無,有人在評論區求證八班同學,八班許多男生都給出一緻回答:千真萬确。
隻要長着眼睛,都知道于卿兒好看。
一中學習氛圍濃郁,即便沒有老師在場,全班也能自覺肅靜,偶爾有一點聲音,也很快淹沒在寂靜之中。
于卿兒環顧四周,見大家都在努力學習,不像是剛開學的,倒像是大家過完一個周末,回來該刷題還是刷題。
真不愧是省重點高中,全班沒有一個趴桌睡覺,于卿兒心想。
大家都支棱着腦袋,她一個人趴桌睡覺顯然不合适,如此這般,她隻能強撐精神在素描本上寫寫畫畫。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輕拍她的桌面。
處于待機狀态的于卿兒心驚一跳,她看一眼前桌,秦浩給她一個手勢,示意她看外面。
教室走廊站着一個中年男老師,一身嚴肅的白色中山裝,像是練太極拳的,臉上深深的擡頭紋和法令紋讓他整個人不怒自威,于卿兒後來才知道,他是江城一中的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目光鎖定于卿兒,點點頭,招招手,示意她出去談話。
于卿兒茫然,起身走出教室。
早上八點多,太陽東邊升起,日光懶洋洋曬着教室走廊的地闆,将于卿兒的皮膚照得如同汝窯瓷器般白皙細膩,深棕發色也愈發顯明。
教導主任盯着于卿兒的臉,又看了看她的頭發。
江城一中是省重點高中,學校紀律嚴明,不允許學生化妝、染發、佩戴首飾以及穿不符合學生身份的着裝,剛才他在走廊外面觀察,懷疑于卿兒化妝染發,這才把人叫了出來。
現在近距離一看,于卿兒粉妝玉琢唇紅齒白,像是天生的。
怕兩人的對話打擾到旁人,教導主任低聲道一句“你跟我過來”,便是背着手轉身離開。
來到樓梯的轉步台,教導主任嚴肅道:“江城一中有明文規定,學生不能化妝染發燙發,也不能塗指甲油,你們班主任沒告訴過你?”
于卿兒被問得一懵:“老師,我沒化妝。”
教導主任雙臂抱胸,做出一副準備訓斥人的姿态。
“指甲呢?”教導主任隔空點了點于卿兒的指甲,質問:“指甲油總不會是假的吧?”
“好的老師,我立刻馬上把指甲油扣掉。”于卿兒認錯态度極好,當即在老師面前認真扣掉另一隻手剩餘的指甲油。
教導主任雖兇,人稱外号“老狼”,卻不是不近人情。
見于卿兒老老實實整改指甲,便将注意力放在她的頭發上。
“你的頭發是怎麼回事?燙染過?”
“沒燙沒染。”
“那怎麼是卷的?還是黃色的?”
“不是黃色,是亞麻深棕,也沒有燙卷過,我生下來就這樣。”于卿兒解釋。
教導主任不信:“我從事教師行業這麼多年,你這句話我聽了無數遍,天生就是這個發色?不是中國人了?”
于卿兒想說: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可面前的人非同一般,她得放尊重一點。
“老師,你可以拿我頭發去化驗,看看有沒有染發劑。”于卿兒沒有太大的争辯欲,歪着頭讓老師扯她頭發:“你随便拔,看我有沒有撒謊。”
教導主任哪裡敢碰她,女同學他通常都要避嫌,更何況眼前這個漂亮得像妖精一樣的女娃娃。
“學生不能染發燙發,你就算是天生的什麼亞麻深棕也不行,必須把頭發染黑拉直,你不能成為全校的特例。”教導主任嚴肅着臉,語氣不容辯駁。
正常情況下,學生看到他這幅冷臉會心生懼意,偏偏于卿兒油鹽不進,眼神都不帶閃躲一下。
“老師,你這是在侵犯我的人權。”
迎着她的目光,教導主任深吸一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教育道:“人不可能絕對自由,你身在學校就要遵守學校的校規校紀,你出了社會也有法律條文約束你,如果說讓你遵守學校規章制度就是侵犯人權,你可以辦理退學手續,我立刻馬上批準你退學。”
老狼從事教導主任工作多年,唬人手法已然是老司機,通常再頑皮的學生聽到“退學”二字都會乖乖順服,不敢再有反抗,畢竟考入江城一中不容易,退學對他們未來前程沒好處。
然而于卿兒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老師,你讓我染黑拉直才是燙發染發吧?你在讓我違反校規。”
“我是在叫你把頭發恢複原樣。”
“我頭發原樣就是這樣。”
“……”教導主任深吸一口氣,黝黑着臉道:“行,我現在給你兩個方案,你明天要麼把頭發染黑拉直,要麼帶家長來學校跟我面談,頭發的事必須解決。”
于卿兒無語。
家長?
她哪來的家長?
高戴榮會大老遠從香港飛過來?真要笑死。
後者行不通,前者不想去弄。
于卿兒想了想,媚笑着用撒嬌的語氣央求。
“老師,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