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頌在凡間溜達了幾日,并沒有探出魔血宿主隐匿在這裡,想着盧員外那檔子事兒還沒有了結,趁着縣衙還未開堂審案,打算去一趟嶽宵派找辛同。
雪千頌将自己從盧小姐那裡弄來的符咒交給辛同,并将此事的前因後果都詳細告知了辛同,唯獨沒有将自己懷疑這符咒是綏赫宗的事兒說出來。
其實也沒有必要說,那符咒有明顯的火元素,但凡有修真界有點常識的都能看出來,可未有确鑿證據之前,貿然說出,是打了辛同作為宗門領袖的臉。
人情世故在修真界同樣不可少,面對比自己實力還要強人,就更應該小心謹慎,這是她爹雪羅豐時常教導她的。
“侄女知道在修真界沒有人比辛同掌門更懂得符咒了,這等小事本不該打擾掌門,隻是侄女拙劣,實在找不出用咒之人。修士除了斬妖除魔,是不該幹預凡人之事,如今出了這等事兒,還關乎清白女子的聲譽,實在不能輕視。”
雪千頌先是對辛同一通稱贊,而後表示自己來找他是因自己能力不足而非懶惰不想查,最後又表明這件事兒不是小事兒,所以她才來尋上門。
辛同一向憎惡修士用各種手段幹涉凡人私事,他沒聽懂雪千頌這番别有用心的說辭,一聽說有修士符咒幹出這種事兒,二話不說拿出了“萬生咒”,并凝色道:“這等事情修真界斷不能放縱,侄女莫急我片刻就可揪出此人。”
“萬生咒”不愧為是生湘老祖留下的寶貝,雪千頌見辛同将她交給他符咒置于“萬生咒”之前,不過眨眼的功夫,這“萬生咒”就将用那符咒的各種信息包括施咒之人也顯示出來。
辛同看此人竟是自己嶽宵派弟子,當即臉色鐵青,抓住雪千頌遞給他的符咒将其捏了個粉碎。
他命令徒弟将那施咒的弟子帶到他面前,他的徒弟們不敢怠慢,立刻出去抓人。
辛同餘怒未消,當着雪千頌的面兒怒道:“沒想到我嶽宵派作為綏赫宗二十一派之首,竟然有弟子做出如此不堪之事,真是丢盡我門派的顔面。”
在得知結果之前,雪千頌還想着綏赫宗那麼多門派,若是查到具體是哪一派弟子幹的,自己又免不了再跑一遭,如今得知這人正在嶽宵派,也省去自己路途的辛苦了。
徒弟們将犯事弟子帶到辛同面前,辛同二話不說直接将其踹飛,那弟子身子飛出一丈遠,直到撞到一根柱子上才停下來。
不過好在是修習之人,辛同這一腳踹得雖厲害但對于那弟子來說還不至于緻命。
“逆徒,你可知你犯了什麼錯嗎?”辛同厲聲質問他。
雪千頌總聽那些掌門前輩說辛同脾氣不大好,因自己父親和來往的比較少,沒有親眼見過他發脾氣的模樣,今日見了,果然脾氣暴戾得很。
衆徒弟可能是見慣了師父如此,沒有一個人敢出面阻止,反倒是雪千頌上前說了幾句:“掌門切勿生氣,氣惱傷身。”
辛同顯然并沒有将雪千頌的話放在心上,他絲毫不給弟子解釋的機會,氣呼呼地指着被他踹飛的弟子質問:“說!你為何要違背宗門戒律幫凡人施咒?”
那弟子被自己掌門踹了,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急忙爬起來,跪在辛同的面前祈求寬恕,并告知自己之所以要冒着違背宗門規定的風險也要幫劉生,是因為劉生曾對他有救命之恩。
但辛同并未因他的解釋就輕饒了他,隻見辛同冷笑一聲道:“他救你性命确實是天大的恩情,但你大可以用其它方式回報這份救命恩情,但你偏偏助纣為虐,助他禍害無辜者,那我也不能輕饒了你。”
辛同話說到這裡,讓徒弟去拿自己的法器。雪千頌以為他大概率是要取鞭子之類的将自己門下弟子打上一頓,可等她見到那法器時,方才意識到辛同并非小懲。
“還請掌門手下留情,這件事還不至于要毀掉這位仙君的金丹,斷了他的修習之路。”雪千頌見辛同拿出的那法器,正是每個門派中必有但不常用的懲戒之器。這法器一用,受刑者金丹碎裂,再無修仙的可能,一般都是懲戒重罪的修士。
辛同并不為雪千頌的求情所動搖,他從徒弟手中拿過法器道:“此事若是不以極刑處置,後來者必有再犯。生湘老祖曾立下誓語,修行之人當心有仁善,不可以憑自身之力禍亂人間,若有犯者,其懲戒當比受害者多數倍。我門中敗類既毀盧氏清譽,那我毀去這敗類金丹還算輕饒他了。”
辛同說完之後,他手中的法器的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打在那名犯錯的弟子身上。
雪千頌雖沒有體驗過金丹粉碎的滋味,但她知道金丹自結成那一刻,就如同自身髒器一般在自己體内,如今辛同要碎掉那修士的金丹,其痛苦恐怕不比攪碎自己的髒器輕多少。
她終究還是不忍心,雖認為懲戒是那人應得的,但不必如此嚴苛:“掌門要不換個法子,讓他受些皮肉之苦,然後同我去凡間,當着凡人百姓的面兒說出自己所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