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麗蘇不明白自己為何會不高興，明明屠予息隻是想讓自己開心而已，他并沒有做出任何不對的事情，可她心裡就是莫名地不痛快。

她坐在桌前，跟着她進來的那隻蝴蝶也就停在桌子上，好像是隻通人性的貓狗，看到主人難過陪在一邊。莫麗蘇把手伸過去，它就爬到自己的手背上，還用自己卷曲的口器舔了舔她，完全是寵物的模樣。

莫麗蘇出神地盯着這隻蝴蝶，心想若不是屠予息搞鬼，它才不會乖乖呆在這裡，可屠予息又和這隻蝴蝶有什麼區别呢？

他本性無情無欲，若不是自己師祖臨死前來了那麼一招，他才不會這麼對自己。當然，若屠予息的真實身份确定是男主，那麼甭管有沒有自己師父，他也會如此，這麼安排也不過是增添了合理性罷了。

莫麗蘇一下明白自己莫名的不開心是因為什麼，她從那隻蝴蝶身上看到了這些虛拟場景中的男主男配們的身影，若不是這個設定，他們不會喜歡自己。他們是被完全操控的人偶，失去了基本的人性。

完全喪失人性的人，真的就毫無魅力可言，就跟眼前這隻被施了法的蝴蝶，它和一個玩具沒什麼區别，甚至還不如有着自己想法的寵物。

莫麗蘇想到自己之前喜歡看各種瑪麗蘇小說，到後來便覺得索然無味，原來是看慣了作為工具人的男主男配缺少了人性的魅力。再到後來更是心生厭惡，覺得瑪麗蘇小說影響了自己對現實世界的判斷。

屠予息很好、澗風也很好，但他們屬于虛幻，也不可能跟着自己回到現實世界中，自己想要在現實世界過好還是得靠自己。

得知自己師姐從屠予息那裡出來，儀軒迫不及待地去她師姐那兒詢問結果。全瀾派進駐了那麼些妖魔，也讓她很苦惱，巴不得讓他們早些出去，好還全瀾派往日的清淨。

等她見了戊軒子，見她神情沒有陰郁之色，雖沒先開口問，但也能猜出結果是遂她們願的。

“掌門師姐前去求魔尊，不知魔尊大人可應允咱們，将那些妖魔趕回他們的老巢去？”儀軒湊到戊軒子身邊小聲問道。

戊軒子沒有直接回答自己師妹的問題，而是搖了搖頭。

既然屠予息沒有那些妖魔回去，那自己師姐為何是如此輕松之态？

幸而沒等儀軒詢問，戊軒子就先開口解了她心中的疑惑：“魔尊雖然沒讓那些妖魔回老巢，但也讓他們離開咱們穹遙派了。”

“師姐，我這就不懂了，既不讓那些妖魔回去，又能還咱們穹遙派清淨，魔尊到底是什麼個打算？”儀軒不解地問。

戊軒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光顧着高興，以至于自己師妹都沒怎麼好好理解自己的意思，她笑着搖了搖頭，這回給儀軒解釋了個清楚：“魔尊讓我在穹遙派附近找一塊空地，說是要給那些妖魔建一處居所安置他們……”

怕自己師妹也像自己那般多慮，她又加了後半句：“我等隻管去尋地方，至于建造之事，魔尊說了他不用我們勞心。”

這自然是極好的事情，儀軒聽了心中的憂慮也少了不少。

她道：“不用咱們勞力最好，可是我現在有些不懂魔尊他的意圖了。咱們如此費心将他複活于世，不就是希望他能幫咱們全瀾派在修真界一家獨大，可他現在似乎也沒幫咱們什麼，隻是躲在一邊風花雪月，哪裡有半點傳說中的能力？”

聽自己師妹這麼說，戊軒子回憶一番，屠予息确實沒有親自幫她們做過什麼，好幾回修真界其它門派來尋麻煩，還是她出面擺平，他連面兒都沒露過一回。

這麼看來，她除了借過屠予息這一個駭人的名頭之外，屠予息并沒有幫過她什麼。

看到自己師姐低下了頭若有所思的模樣，儀軒便大着膽子将自己一直深埋于心的話說出來：“時至今日，我不知掌門師姐可否過半分悔意，後悔将屠予息複活，他本就和我們不是一道，行事做派也不是我們所能預料的……”

“我從不後悔！”還沒等自己師妹将話說完，戊軒子便厲聲打斷她：“師妹，你以為咱們安分守己修真界的人就不會欺辱咱們嗎？屠予息再怎麼與咱們不同，也從未欺辱過咱們。人若是被欺到這個份兒上，還不想着反擊，那活着有什麼意義！”

儀軒見自己師姐生了氣，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戊軒子自知自己有些失态，看到師妹低頭沒有說話，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道：“師妹，事到如今即便我真的後悔又能怎樣？屠予息他已複活，想再次讓他肉身毀滅靈魂封印談何容易？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師姐說得沒錯，現在她們已經沒有退路，隻能這麼走下去。

自來到全瀾派，莫麗蘇從未早起過，倒不是她喜歡賴床，她在穹遙派每日都按着門派的作息規律早起早睡。但那時的自己還沒有多少心事，腦袋一挨着枕頭就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