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天是短暫的。
步入初夏,晴朗天氣幾乎是常态。
陳春桃皮膚白嫩不禁曬,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待在家裡。
“聞野,最近你怎麼不出門了?”她翻着熟悉又陌生的課本,心情不大好的問快有一個月沒出門的男人。家裡有一個懶人就夠了,不然她過得不踏實。
沒嫁給聞野前,陳春桃在林山大隊是出了名的懶貨美人,不上工,家務活不做,白天村民甚至都很少看到她出門。
陳家條件在大隊上算一般,但不像重男輕女的家庭隻讓男孩讀書。即使陳春桃成績一般,陳大富和周琴也沒想過讓她初中畢業就别念了。
高中畢業後,城裡工作不好找,還要托關系費大錢才有留下的希望。陳春桃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被家裡人寵的成了一副得過且過的性子,對留在縣城和回鄉下沒什麼想法。
那會十六七歲的陳春桃,正如桃樹枝頭含苞待放的粉嫩桃花。無論走到哪兒,都是一道靓麗惹眼的風景線。
可以說,學校裡喜歡她的男生兩隻手都數不清了。
有好幾個男生表示,要是陳春桃願意和他處對象,就幫她留意城裡的工作。
陳春桃沒有被這小恩小惠迷昏頭腦,知曉這天底下就沒有掉餡餅的好事。猶豫了下,還是拒絕了。主要是這些男的長得一般般,她看着沒感覺,也不想為了一份工作把自己處于危險中。
她很自信,覺得要是找不到和她長相般配的男人,甯願一輩子不要嫁人。一想到以後睡醒睜眼,會看到醜陋的男人和醜陋的小孩兒,十分崩潰的好吧。
回到鄉下後,陳春桃在家無所事事,閑了空也會幫着掃掃地,做做飯。
她想過去地裡上工,但身體條件不允許她去。之前她做了個扔種子的活兒,這輕松活兒都是半大孩子做的。她在太陽底下曬了兩小時不到,小臉和裸露在外的皮膚就直發紅,還起了發癢的小點點。
把周琴吓了個半死,之後就沒敢讓她去上工了,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
直到今年年初,陳春桃應了一個高中同學的邀約去縣城裡看電影,無意和急着去辦事的聞野撞在了一起。
兩人的故事就此展開。
聞野在給聰聰換打濕的衣服,聞言反思:“有出門啊,昨天下午我不就出去了。媳婦兒,咋了?”
陳春桃直言道:“你在家我不踏實,聞野,要不你去爸的廠裡上班吧。你一個男人,成天像我一樣待在家裡像什麼話,你不多賺錢怎麼養活我?”
小說裡的溺水劇情在今年下半年,還早。
不過這兩天她想起一件事,在溺水劇情發生前,聞野私下和别人經營的黑市被有心人舉報查封了,他這個領頭羊之一差點就被查到了,損失極大。好在那兄弟是個講義氣的,知曉聞野會善待他的家人,沒把他給檢舉出來。
好像就是這五月中旬來着。
她得想想該怎麼和聞野說這事,能避免就盡量避免。
陳春桃在婚禮上見過這人,叫什麼忘了,依稀記得聞野喚他古二哥。
聞野:“上回給你的錢用完了?”
陳春桃搖頭:“沒有啊。”想說點什麼,又顧及着聰聰在跟前沒說出口,“算了,你不聽就當我沒說。媽昨天和我說她那裡有個适合我的工作,我打算過幾天去看看。”
姚秀年在縣教育局工作,她說的好工作那肯定是不作假的。
在家閑着也是無聊,還不如出去做份簡單清閑的工作,打發時間,順便還能拿份工資。當然,這裡面有她的小心思。萬一小說破劇情是強制性的,也就是說聞野到時候非死不可。她還能有個工作當退路。
聞野看着自家媳婦兒若有所思的表情,有種不太祥的預感。他對陳春桃出不出去工作無所謂,他有信心将媳婦兒養的很好,但這突然說要出去工作……
他皺了皺眉頭,心不在焉的給聰聰套上衣服。
聰聰不舒服的扯了扯勒脖子的衣領,低頭看着衣服上沒有圖案的一面,“小叔叔,你給我套反了。”
聞野沒了耐心,敷衍的幾下給他脫下穿上去,“我給你小嬸嬸有事要說,你先看會兒電視。”
“嗯嗯。”
安排好聰聰,聞野攬着陳春桃回了屋子,将人抵在門背後低頭輕聲問道:“小桃子,發生什麼了?”他媳婦兒不對勁兒,這些天他都在家,要是有人說了什麼,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陳春桃暫時沒想過把小說的事情告訴他,垂下長長的睫毛:“沒怎麼。”
聞野沉思片刻:“你知道的,我不想去我爸的廠裡工作。大哥幾年前就跟着廠裡老師傅做工了,我要是再去的話,廠裡人多少會對我爸有意見的。”
他混是混了點,但也不是啥都不管、啥都不知道的蠢貨。他爸走到現在的位置也不容易,聞野不想再節外生枝。
縣城裡有好幾個不同規模的黑市,他和古二哥辛苦搞起來的東邊黑市,在這一年來快排上老大了。幾年前他出資,古二哥出力出人,咬着牙躲了無數次的搜查才有今天的成果。
聞野年輕氣盛,極富野心,不想說放棄就放棄。這掙錢的活兒是危險了些,但來錢快不說,還給無數人帶去了便利。
他遮掩的很好,黑市裡人除了古二哥外,沒人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二人是過命的交情,互相承諾過一旦出事絕不會供出對面,隻希望另一個人能幫忙善待對方的家人。
陳春桃擡頭認真的說:“聞野,我不想你出事。”
她不想聞野遭遇那些不幸,也不想在未來當被劇情影響的小寡婦。
聞野被一句話哄得飄飄然,俊臉上是知足的笑容:“我會很小心的,放心,我不會出事的。我還要和小桃子過一輩子呢,怎麼舍得抛下你呢。”
陳春桃似随意的問道:“對了,你和古二哥搞的那地方在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