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疆無奈地歎了口氣,又擦了擦汗,“誰知道呢?畜生就是畜生,沒有人的習性,什麼時候狂躁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在下一定吸取這次教訓,好好做好防護,避免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景大人,如果見到了聖上,可否幫我說一兩句話,讓他知道我的悔改之心啊。”
“冒大人也不必太過擔憂了,智者千慮還必有一失呢,聖上寬仁,相信也不會過重地責罰冒大人的。”
“那就借景大人吉言了。”他微微一笑。
又将景暄和帶到放置仆役屍體的房間,景暄和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下,隻見白布都被鮮血染紅了,殷紅一片。
他的身上布滿了傷痕,血肉模糊,前胸直接被穿刺了,直達骨骼,頸部嚴重撕裂,間接證明了老虎的咬合力和攻擊性,實在是太慘了。
至此,景暄和已有十足的把握,殺死馮曠和許熙二人的,定不是老虎!
阿呆這才休息好了,快步進來,景暄和卻說,可以去下一個地方了。
得,又要上馬了。
阿呆認命地捂臉。
他們去首輔府找到了莊志興,希望他能幫助他們辨别出從虎坊牢籠裡找到的葉子到底是什麼。
莊志興捋捋胡子,有些猶疑:“我隻覺得,這葉子出自西域,其他的便不知了,今日我會便覽醫書,看能否找到這葉子到底是什麼。”
“真兒多謝莊伯伯費心了。”景暄和恭敬地說,又像想起了什麼,“萬大人的身體還好吧?上次與我陷入瘴氣森林,好像犯了寒毒,當時情況很危急,幸虧萬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我聽萬大人提過了,真兒,這還多虧有你在。當時你幸好和萬大人離開了那冷風口,找到有人煙的地方,否則,萬大人恐怕熬不過去。”
景暄和有些後怕,還好做了那個決定,現下看來,實在是明智。
“說來也奇怪,萬大人自從回來後,便吩咐減少吃藥的頻率了,還說以後給他開一些養生的藥丸便好。”
“可是那寒毒,真的沒事嗎?”
“萬大人要我們不用擔心,老夫便信他了。反正老夫這些年看到,萬大人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從不需要旁人擔心。”
景暄和點點頭,他心裡有數就好。
莊志興又說:“明日便是殿試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貢士們應該會直接從春晖園入宮,想當年,我與你的父親于景漣大人也是如此,一同進入殿試,于兄在金銮殿上慷慨呈辭,給我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先皇大悅,連聲說‘此乃賢臣’,回想當年,我們也是意氣風發的青年啊,可惜時光不饒人,我竟這麼老了,還殘了一條腿,而于兄,卻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他的目光有些哀愁,又帶着一些對過去青蔥歲月的眷戀。
“花無百日紅,人無再少年啊,我老了,往後的時局,還要交給你們年輕一輩啊。”
“莊伯伯,别想這些難過的事情了,我們說一些開心的事情吧。最近南方傳來好消息,南方三省的大旱已經緩解了,赈災效果明顯,萬大人向皇上遞了奏折,不光減免賦稅,還開倉放糧,他派戶部負責籌集和調配赈災物資,工部修繕水利設施,恢複基礎建設,又派了巡按禦史檢舉知災情不報的貪官,想必過不了多久,南方就又能恢複以往生機盎然的景象。”
最近南方來順天府的災民明顯少了很多,糧價也逐漸趨于平穩,仿佛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
“萬大人一向很有能力,我隻是擔心他太過操勞了,不過我相信以他的心竅,必定知道孰輕孰重。隻是這次卻相當于和魏福忠撕破了臉皮,南方有很多東廠的追随者,萬大人以雷霆之勢除去了許多魏福忠的羽翼,才能讓政令這麼快下達,徐大學士在這件事上也力挺了萬大人。就怕魏福忠狗急跳牆,對他們不利啊。”
“雖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可莊伯伯也不要太擔心了,和魏福忠鬥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路還長着呢。”景暄和寬慰道,“我相信最後勝利的一定是萬大人,魏福忠這些年得罪了太多人,又做了那麼多壞事,早就失了民心,大家隻是敢怒不敢言罷了,可憤怒的種子早就種在了他們心裡。”
“正是,時間也不早了,真兒你先回去休息,明日老夫定會告訴你這葉子的結果。”莊志興鄭重地說。
“甚好,多謝伯伯!”
算時間,萬靈安也快下朝了,景暄和便告辭了,不知怎的,見到他,她總有種沒來由的緊張,特别是村子裡的相處後……所以還不如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