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一副畫,畫上的是一個美豔絕倫的女子,上面用漢字寫了她的名字。
“你的母親,叫明月溶,是中原人士。”
明澈怔忪地看着那畫像,他的母親很早就死了,從那以後,他隻在夢中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沒想到如今卻有了這麼真實的畫像。
他的母親長得極美,如潋滟春色中的一株桃花,嬌豔欲滴。
隻是死得太早了。
“你和你的母親長得很像,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你們是母子。”景暄和說。
明澈嘴唇微張,像在做夢一般。
“你的父親鸠摩迦耶在最後一頁記錄了整件事情,其實你的母親不是天鸾大師害死的,她先天不足,有心悸的毛病,大夫曾說她活不過十八歲,在十七歲那年,她遇到了你的父親。”景暄和緩聲道:“你的父親就這樣與你母親相愛了,可她的身體很不好,生下孩子就更虛弱了,正巧那時你父母的事情曝光了,被整個佛門所不容,因為天鸾大師是你父親的師父,他們要天鸾大師好好管教徒弟,再殺死你的母親,維護佛門的清譽,可是……天鸾大師沒有這麼做,他是慈悲之人,不忍心造殺孽,便放走了你的父母……誰知你母親的壽元已盡,最終死在了你父親的懷裡。”
“不可能……這不可能……”明澈臉都白了,一直在說“不可能”。
太可笑了。
他一直以為天鸾大師是殺他母親的仇人,仇恨成為了他活下去的全部動力,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這一切都錯了。
天鸾大師沒有害死他的母親。
怎麼可能呢?
少年的世界觀好像崩塌了,他眼神一涼道:“那他們為什麼都說是天鸾大師害死我母親的?”
“因為天鸾大師無心辯解,相信清者自清,誰知謠言卻如野草一般,越來越多……”景暄和眼中流出了悲傷,“你知道你父親為什麼給你起名叫‘明澈’嗎,因為他希望你做一個心思澄明透徹之人,一心向善。徐夫人曾經說,你父親的一生是痛苦的一輩子,可是我卻覺得,不是這樣的,到最後,他放下了一切,将萬事萬物都看開了,名聲也好,感情也好,全都是過眼雲煙,他已經全部放下了。他這一輩子,無悔也無憾,所以才慷慨赴死。”
“一心……向善?”明澈似乎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事情,他好看的眼睛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可是……可是我已經殺了人了,還能向善嗎?”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成佛?”
明澈松開了手,嘴裡一直默默地念着這兩個字。
他被羽林衛給押了下去。
查庫萊如釋重負一般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從案上回到水裡的魚。
魏福忠咳嗽了一聲,問朱懿德:“陛下打算如何了結此事呢?”
“嗯,讓朕再想想。”
今天的事情發生了太多,讓朱懿德突然有些頭疼,他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很疲憊。
身體疲憊,心更疲憊。
這時,又有一個宦官進來通報了,他慌慌張張的,差點摔了一跤,似乎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主子萬歲爺,不好了!”
朱懿德“啧”了一聲,不禁皺起了眉,“管事的太監沒教過你規矩麼,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他不耐煩地敲了敲手指,“又有何事啊?”
“首輔大人今日來上朝的路人被刺客刺殺了,如今生死未蔔,送回了府中,可大夫說他失血過多,好像快不行了!”
景暄和轉瞬間擡頭。
仿佛整個人被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