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淩峙桀意料的,花憐葉居然搖了搖頭:“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的存在。亦桢,不過是個偶然。”
偶然,真當我小孩子好騙!淩峙桀下意識的眯了眯雙眼,淡淡的笑望着他,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你,回去就他嗎?”花憐葉微微擡眸,第一次正面與淩峙桀對視。這一眼,花憐葉的心緊緊為之一震:眼前人沉靜如水、飄逸似風;深邃的雙瞳中似有如無的隐着叫人難以抗拒的威嚴。這樣的男子,世間少有!
淩峙桀輕輕綴了口茶水,淡淡道:“人,我是一定會救的。但現在我需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呢?”
“那是自然,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花憐葉悄悄收起有些飄飛的思緒,很是配合的答應了淩峙桀的要求。
“那好,你慢慢說,越詳細越好;反正這事是急不來的。”淩峙桀有些懶洋洋的吧身體的重量全靠到桌上,端着茶慢慢的轉弄着,“說吧,我聽着。”
花憐葉垂下頭,開始回憶道:“亦桢他們來時有說有笑,很開心。雖然不清楚他們究竟在忙乎些什麼,可每天都是那麼興高采烈的,隻有在提到你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才會浮現出絲絲愁雲。他們好像很舍不得你離開,卻又每個人都堅信你不是真的要離開……”
“停,打住。”聽着他的描述,淩峙桀心裡湧起一陣無言的暖意,不過當下可不是該關注這些亂七八糟不相幹的事兒的時候,“說重點,一些瑣碎事就别提了。”
“好。”花憐葉明白的點點頭,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跑題,“有一天,淩霜匆匆忙忙的自大街上回來;自那天起,大家就有些不對勁了。先是減少了出門的次數,到後來幹脆連門都不出了。我問亦桢到底怎麼了,亦桢卻隻是搖着頭什麼都不說……”
“他們在躲人?”淩峙桀一手支着頭,順着他的思路想去,“應該不是官府的人。可如果不是官府的人,那他們會是在躲誰呢?”
花憐葉輕歎口氣,說道:“亦桢走時關照我,叫我隻管躲在這兒,千萬别出了這院子;還說若是你來了,就要我來找你。”
“是這樣啊?”淩峙桀心底一怔,雙瞳慢慢定格在了花憐葉身上,“你死了也有幾百年了吧?”
花憐葉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問:“是,算算也有一百五十幾年了。”
“一百五十幾年,為什麼不去投胎?”淩峙桀繼續追問道,“你生前雖苦,卻并非大奸大惡之輩,若是投胎,該會有個好去處。還是說對你而言,做鬼要比做人好?一百五十幾年,你也該是有些修為的,不然不是被鬼差或者修行者捉去,便是早該灰飛煙滅,天地間再也沒有你這麼個人了。三魂七魄凝聚成形,沒有肉身,想要留在這陽世是很難的。”
“我,我隻是有些舍不得。”花憐葉莫名其妙,跟不上他跳躍性的思維,但聽到後來,眼底那抹原本淡去很多的哀怨又漸漸濃重了起來:是的,有些東西,是我花憐葉無論如何也割舍不下的;若真去了陰曹地府,這些東西便是怎樣也守不住的。所以那一年,他心甘情願的留了下來,留在了這讓他不原舍棄的大宅内,獨自一人經曆了一季又一季,看過花開花落、春去冬來。隻因那人曾說過,一定會回來。
這人,定時為情所困;舍不得的,定時心底那一片綿綿情意。淩峙桀注視着對面人兒眼底那一池的柔情,心底不免一陣哀歎。
“屋裡的東西限你三秒之内給我滾出來,果實就别怪我打的連你媽都不認識。”晴空一聲暴喝,淩峙桀不用猜就知道是小白、昭昭回來了:打得連他媽都不認識,那倒省事兒了,就他現在這樣,估計他媽早都吓死了。
淩峙桀朝天翻了個白眼,将杯裡的茶一口喝盡,站了起來。這兩小鬼的脾性他最清楚,說動手就動手;尤其小白,有時候動手連招呼也不會打。慢慢走過花憐葉身邊時,淩峙桀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是我身邊那兩小鬼回來了。走,我帶你認識認識去。”花憐葉雖然站在原地沒有動,但他的恐懼他看的出。昭昭、小白工夫修煉的不怎麼到家,可終究是神獸後裔,一般修行者都不敢輕易招惹,更何況是花憐葉這個沒多少修為的孤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