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原著人設不崩,山溪其實是個很值得相交的人。
修真之路漫長,最考驗人的心性,沒有朋友多孤單啊,如果他們能化敵為友那就再好不過了。
薛驚晝沒有和山溪相處的打算,不鹹不淡回了句:“是嗎。”
誰也看不透他心裡怎麼想的。
等她喝完藥,他收起藥碗往小院方向走。
想起自己在無常域裡遇到的散修,薛同雲追上去問:“師弟,你今日去無常域做什麼了?”
其實她想問他是不是去買煉丹所用的材料了,他自小在薛家受盡虐待,想必手頭不會多富裕,那散修也說了,要集齊上品複元丹的材料很不易,若是他有困難,她正好幫忙,再看看能不能提升點好感度。
但他沒有主動提,她也不好問就是了,倒顯得在催他似的,隻好迂回一些。
薛驚晝目光輕掃過她的臉,面上輕描淡寫答:“隻是随便走了走。”
心中卻微有些警惕:她為何忽然關心起他的行蹤來?
見他不願說,薛同雲不再追問,“哦”了一聲作罷。
天色不早,兩人回到小院各自安寝,薛同雲把拂雪給的雪魄劍訣背了背才躺上床。
睡前她再一次查看親密度,還停留在百分之三,可她總覺得這個數字搖搖欲墜,像長了腿瘋狂想往下掉似的。
她就這樣帶着深深的恐懼睡了過去,第二天一邊悲歎卯初練劍是什麼人間酷刑,一邊趕在卯時前起床。
然而想象中的疲倦并沒有出現,這一次她真正體會到了修真的好處,體内靈氣循環、淬煉肉身,隻睡了五個多小時,起床後卻神采奕奕,渾身疲憊盡消、身體輕盈,比平時睡十二個小時的感覺還好。
薛同雲一番洗漱後走出房門,正好遇到薛驚晝,他換掉了昨日那身沾血的髒衣,但依舊着一身白。
“師弟,昨日買了那麼多新衣,都不合心意?”竟然一件都沒穿。
薛驚晝目不斜視往外走,“看不出差别,穿什麼都一樣。”
呵,又開始自厭了,薛同雲決定不踩他話中的陷阱,“看不出差别,那就是都不合心意,下次咱們換一家店買,買到合心意的為止。”
薛驚晝頓住腳步,挑眉看過來,啊,她變聰明了。
薛同雲徑直越過他直奔竹林,身姿靈動,朝氣滿盈。
卯時正,拂雪出現在竹林前,見兩個徒弟都沒遲到,欣慰地點點頭。
“昨日留給你們的劍招可看過了?”雪魄是她自創的入門劍訣,不算太難。
兩人都道看過,拂雪直入主題:“那便各自演練一遍給我看看,誰先來?”
薛同雲看看薛驚晝,率先拔劍:“我先來。”她是師姐,當然要以身作則。
她有些緊張,不亞于上學時被班主任抽背課文。幸運的是昨晚睡前背過,劍招現在還牢牢記在腦海裡;不幸的是腦子會了,手還沒有,拿上劍後完全不是想象中那麼回事兒,招式耍起來磕磕絆絆,極其僵硬。
練完一套,額頭上汗都出來了,想實現仗劍天涯的女俠夢一點也不簡單。
她偷眼去看拂雪的神色,看不出滿意也沒看到失望,甚至沒有要點評的意思,惴惴站到一邊看薛驚晝表現。
薛驚晝往前兩步,視線從薛同雲面上一帶而過,剛才她練劍時一闆一眼,動作生疏滞澀,毫無受人教導過的痕迹,也看不出半點來曆。
念頭飛快轉過,他看向自己手中的長劍,自從……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劍了,然而很多記憶就像刻在骨子裡,幾乎不需要思考,流利的劍招便從手中傾瀉而出,劍光飛舞,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銀色光芒。
少年白衣翩飛,松形鶴骨,獨有一份不屬于這人間的仙姿。
薛家是醫修世家,祖上從未出過劍修,因此沒人發現薛驚晝在劍道上的天賦。他在幻境裡隻憑把斷劍就能把那三兄弟打得節節敗退,如今看一遍就能使出拂雪劍招中的精髓其實也沒什麼值得驚奇的,但薛同雲還是看得入了神。
他幾乎和劍融為一體,揮灑自如,引劍生風。不像她,劍是劍,她是她,雙方都有自己的意志,誰也控制不了誰。
一片竹葉落于劍尖,被薛驚晝以劍氣擊穿,四分五裂,帶起一陣肅殺之氣。
倏忽間風雲變色,龐大的氣壓攜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沒頂而來……“铮”的一聲,薛同雲腦海中白光一閃,眼前烏雲忽然盡數散去。
再睜眼,拂雪已經出劍殺到薛驚晝面前,幾個來回後他的劍被挑飛,劍尖直直插進一根竹枝中,劍柄顫動不止,發出“嗡嗡”蜂鳴。
拂雪發帶飛揚,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你的劍中,何故有如此重的殺氣?”
雖說他有修殺戮道的靈根,可畢竟年紀尚輕,劍中不該有如此重的殺氣,否則長年累月練下去,輕則傷身,重則入魔。
薛驚晝沒說話,他背對薛同雲戰立,她看到他背在身後的右手在輕顫。
“你腕上虛弱無力,先練刺劍,直到練出劍鳴為止。”拂雪先交代薛同雲,然後轉向薛驚晝,“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