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會是誰?
剛剛放松一點的許舟不禁再次捏了把汗。
她回過頭,雙眸映着那漆黑而幽深的走廊。
小甜頓了一下,輕快地和許舟說:“落洛,你先上去休息,我去看看。”
許舟可不知道真正的“花落洛”做過什麼事、認識什麼人,她擔心自己在場會露餡,而又害怕自己不在場會丢失線索。
但是,不承擔風險又怎麼會有收獲呢?
想到這,許舟溫柔地對小甜搖了搖頭:“沒事,我感覺好很多了,我們一起去大門看看吧。”
小甜側臉望向許舟,目光灼灼,似是在考究許舟話語的真實性。
“那好吧。”半晌,她拉着許舟,重新回到細長的走廊之中。
許舟一邊走,一邊觀察走廊左右的房間——她需要對木偶院的布局有一個大概的認知。
從樓梯的方位一直到大廳——最先進入許舟目光的便是許舟開始所在的工作室和工作室對門的儲物間。
接着便有一扇半開着的門,許舟快速地瞥了一眼,看見裡面有一張精緻的歐式餐桌和一些椅子——這應該是…餐廳?
為了畢設長久沒進食的許舟,此刻感受到了每一處細胞對食物的呼喚。
繼續往前走,有一扇緊閉着的門,或許裡面有什麼秘密。
最後,在走到大廳前,許舟看見了洗手間和廚房。
又和之前一樣,來到大廳時,小甜松開了挽着許舟的手,這似乎已然成為兩個人對此閉口不提的成規。
玻璃門外站着幾個人,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面色慌亂,也有的在觀察着木偶院的大廳。
許舟剛想對着這些不速之客詢問他們的身份,小甜便率先開口:“你們怎麼現在才到?我們約的時間是今天上午,我一直以為你們不打算來了。”
又約了什麼人???
怎麼這家木偶院約了這麼多人啊???
許舟有點絕望。
按門鈴的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寸頭男,他立即禮貌地回應道:“非常抱歉,路上有點事耽擱了行程,因此現在才趕到木偶院。”
小甜收起那活潑可愛的模樣,故作嚴厲地說:“下不為例。進來吧,新到的學徒們。”
說罷,小甜打開了大門的鎖,一行人便擠了進來。
小小的木偶院一下子擠進了這麼多人,清冷的環境被裹上了一層溫度。
一時之間,竟無人開口。
寸頭男旁邊的短發女子看見許舟,向率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位是我們未來的老師——花落洛嗎?久仰大名。”
小甜點了點頭。
還好還好,這些人應該是小甜幫忙招進來的學徒,沒有和真正的花落洛打過交道,不容易發現自己身份的異常。
想到這,許舟咳了咳,笑了一下,禮貌地說道:“我們先彼此認識一下吧。我是木偶院的店長花落洛。”
兩個年紀較小的女孩握着彼此的手,一個壯漢也顯得有些局促,他們三人的目光落到了寸頭男的身上,寸頭男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仿佛給予了他們許可證。
壯漢這才開口道:“你好你好,我是朱正豪,一名貨車司…”
壯漢話未說完,便被寸頭男瞪了一眼打斷。
許舟心中升起疑惑,但仍面不改色。
看來,這個寸頭男是他們幾人的領導者。
兩個女孩中的一位說道:“我是向思雨,這是我的妹妹向思陽。”
開口說話的女孩向思雨看上去十分緊張,反觀妹妹向思陽的面色沉靜,年幼的面龐上有着一股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成熟。
“我叫何念。”
“伍嘉嘉。”
又有兩位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按門鈴的寸頭男這才開口:“我是陸漠南。”
短發女簡短地說道:“劉海燕。”
又是半晌的沉默。
一名身材高挑、面部輪廓棱角分明的男性緩緩說道:“沈霁。”
他長身玉立,吐字清晰,尾音卻拖着一絲淡漠,帶着些許高冷,仿佛置身事外,這裡的一切與他無關。
除了許舟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由得被他吸引了目光。
這裡有八個學徒。
在最後一人報上自己的名字後,許舟意識到,這裡有八個人。
瞬間,進入驚奇木偶院副本時“玩家人數:8人”的提示音、朱正豪被打斷的“貨車司…”與面前的人數融為一體。
許舟驚覺,這八個人才是副本系統所說的玩家。
而自己,竟然上來就成為了副本的boss!!!
别人——團隊作戰。
自己——1v8。
這是什麼垃圾副本?
許舟覺得自己被副本玩弄了感情。
不過,直接成為boss,還是有點小興奮的。
許舟控制自己的表情,不想讓這些玩家看出自己強烈的心理活動。
小甜抽回方才背沈霁吸住的目光,說道:“我為各位學徒準備了四間客房,你們兩兩一組自行分配。”
“妹妹,我和你一組,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向思雨用她發抖的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卻還是想着保護妹妹。
叫何念的女孩眼泛淚光,似乎在進木偶院前哭過,她看了一眼高冷幹練的劉海燕,走向另一個看起來更親近的女生伍嘉嘉。
兩人嘀咕了幾句,應該是組好了隊。
“那個,我可以和你一起嗎?”朱正豪也許是被陸漠南瞪得有點害怕,走到沈霁面前問道。
沈霁掀掀眼睫,點了點頭,保持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語。
“你好,剛剛介紹過了,我是劉海燕。”高冷幹練的劉海燕向陸漠南伸出了手,陸漠南回握,二人一拍即合。
小甜拿出了一串鑰匙,把鑰匙分給了衆人,伸手指向走廊:“你們的房間都在二樓。”
許舟和衆人的目光随小甜的手指看向昏暗的走廊。
瞬間,整個大廳與走廊漆黑一片,甚至無法看見從玻璃門與展示櫃外透進來的月光。
緊接着,煤油燈的燈光恢複,衆人視野變得清明。
走廊的盡頭出現一個身着白衣的木偶,“嘎吱——”,木偶的頭向右側九十度扭曲。
“啊——”人群中不知誰叫了出來。
伴随着叫聲,屋内再次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吞噬。
再亮起時,木偶已來到走廊與大廳的交接處,那身着白衣的木偶如蜘蛛般倒着附着在天花闆上,木偶的頭向左側九十度扭去。
屋内又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