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舟深深的昏睡中,經曆了一場漫長而沉重的噩夢。
夢裡,她才不到十歲。
但一個比她更小的女孩顫抖着向一個憤怒的男人低聲認錯。
而她自己,卻害怕地躲在一個難以察覺的角落默不作聲地圍觀,甚至沒有出聲幫忙。
男人的怒火熊熊燃燒,他粗暴地将女孩拉到壁爐旁,無視她絕望的哭泣和哀求,将燒紅的鐵塊狠狠地印在了女孩柔弱的肌膚上。
“啊——”女孩的慘叫聲傳來,擊中了許舟的内心深處,在她的噩夢與昏睡中劃開了一個口子。
許舟醒了。
蝴蝶的恩典副本的第五天。
當她朦朦胧胧地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躺在所居住的木屋的地闆上,甚至連木屋門都沒關。
艱難地回憶昨夜發生的事,在許舟想起昨天自己與沁憶憶頭痛欲裂,接着相繼昏倒時不由得一身冷汗,後怕感真實而強烈。
是虛影對人心智有影響嗎?
所幸,許舟現在已經沒有頭痛的感覺了。
她從地上爬起,聽到屋外傳來焦急的腳步聲。
沁憶憶?
她正要開口叫對方的名字,對方先開口了。
“小娅,我都說了這五天不能摘面具,你怎麼就是不聽呢?不能和以前一樣頑皮了。”蘇荷的聲音傳來,夾雜着愠怒。
許舟雙手撫上臉頰,這才發現自己臉上的面具又!不!見!了!
但是為什麼啊?
真的是副本的惡作劇嗎?
這合理嗎?
許舟狐疑地想。
但是她總不能和蘇荷說這是别人在戲耍自己吧。
許舟隻好不停道歉,表現自己認錯态度良好,才平了蘇荷的怒火。
蘇荷最終隻是讓她戴好面具,沒有再多說什麼,而後神情複雜地離開了。
也是,自己在島上人的眼裡,過了今天就是個死人了。
誰會和死人動怒呢?
許舟無奈。
“花落妹妹,今晚就是蝴蝶禮的最後一天了,你想到辦法了嗎?”沁憶憶熟悉的聲音向許舟的木屋靠近。
雖然已經不叫我蘇娅了,但為什麼還要叫我妹妹啊?
你怎麼知道我的年齡就一定比你小?
許舟雖然這麼想,但她還是配合地回應。
“憶憶姐姐,之前我遇到的一個婦女說過,我們要通過五日蝴蝶禮的祝禱儀式得知曆史,所以最後的獻祭應該還要在今晚的祝禱儀式之後。”
“我也是這麼想的。”沁憶憶點點頭,表示認可。
對哦,沁憶憶當時表現得像是路過一樣,其實她是故意在那聽的。許舟後知後覺。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許舟說道。
沁憶憶先是噗嗤一笑,随後正色道:“那我們逃去哪裡?”
“那當然是逃到不屬于塞爾蘭島的地方了,憶憶姐姐。”
“花落妹妹考慮得真周到,如果在塞爾蘭島躲起來,等我們離開副本,真正的蘇景蘇娅回來了還是會被發現,這樣就不算成功脫困了。”
“憶憶姐姐覺得——學者們來時所駕駛的遊船怎麼樣?隻要熬過今晚,我們就都能活下來啦。等我們離開了副本,真正的蘇景蘇娅也會随着學者們的船離開。”
“真是個好主意。”
辦法有了,距離最終獻祭還有很長時間,許舟和沁憶憶當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剩下的40%劇情完成度。
許舟一如既往地來到廣場上。
她一邊思索探尋劇情的方向,一邊暗戳戳地希望能在廣場上有奇遇進而得到進展。
每天在廣場上的人是不斷變化的,但是其中不變的是玩家們、沁憶憶和她。
她又遇見剩下的四名玩家了,他們幾人恰巧從許舟身邊擦肩而過。
“你們昨晚也突然暈倒了?”
“對啊…”
“不過居然最後無事發生,這次副本這麼輕易就放過我們了。”
“最後一天啦,不管這麼多了。”
看來昨晚的昏睡并不是巧合,那就可以排除虛影的影響了。
那是蝴蝶泉的問題嗎?
昨晚昏睡的時間裡又發生了什麼?
許舟的思緒如同紛飛的落葉,試圖捕捉到關鍵的那一片葉子。
玩家們的語氣很輕松。
畢竟在他們眼裡,任務是度過蝴蝶禮的五天,今天結束之後就通關了。
但對許舟和沁憶憶來說不是的,她們已然做出選擇,如果在副本截止前還不能達到100%劇情完成度,她們就通關失敗了。
但是許舟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副本要達到100%談何容易?
神女蘇荷的秘密已經被她和沁憶憶所挖掘,蝴蝶禮的真相也已經暴露無遺。還能從哪個方向下手?
唯一能安慰許舟的是,自己和沁憶憶作為蘇家雙生女都發現不了的劇情,玩家們也不會輕易發現,這讓她們很大程度上避免了玩家獲知真相所要面臨的懲罰。
随着時間的流逝,許舟愈發緊張。
直到最後一天的蝴蝶祝禱儀式時,許舟與沁憶憶見面。
沁憶憶緩緩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