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亞步伐輕盈卻急促,她無暇顧及周邊環境,徑直來到中央的台子前,捧起了隐隐散發着湛藍色光芒的水晶球。
拿起水晶球後,她又目不斜視地向門口走去,離開房間時随手帶上了門。
許舟蹲在床幔之後悄然無聲地看着索菲亞的一舉一動,大氣也不敢出。
床幔的材質是半透明的薄紗,索菲亞若是向這多看一眼,就會發現縮成一團的許舟。
所幸,索菲亞根本沒留意床的方向,她到底是個第一次進入副本的新人。
在索菲亞離開後,許舟又靜待了一兩分鐘,确定索菲亞沒有殺了個回馬槍後,她才從床幔後走出來。
此地不宜久留。
稍稍活動一下蹲麻了的腿腳,許舟便像兔子一樣蹿向門口。
門嘎吱一聲又開了。
許舟擡頭,看見了一張戴着面具的臉。
她的心髒猛烈跳動兩下,反應過來此時的沈霁戴上了面具和變聲器扮演成威廉,她便變得平靜下來。
“你沒被發現吧?”沈霁一見到許舟,就立刻問道。
“你覺得我被發現了,還能像現在這樣站在你面前嗎?”許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不過你吓死我了。”
沈霁側過身子,讓許舟先從索菲亞的房間離開,順便說道:“館長說索菲亞很久沒預測未來了,他讓她帶水晶球去他的房間發動儀式。”
“怪不得索菲亞進來拿了水晶球,又馬上離開了。”許舟走出索菲亞房間,關上了門,“你不和她去館長房間嗎?不會是擔心我吧。”
沈霁輕哼一聲,說道:“别自戀。”
“有什麼發現嗎?”見許舟不說話,沈霁又主動問道。
許舟想了想,說道:“索菲亞的房間有很多藝術書籍。嗯…然後她房間的牆壁上有四個挂毯,上面的圖案似乎講述了什麼。”
沈霁點了點頭,說道:“我剛剛聽了館長和索菲亞的部分對話,館長應該對索菲亞的所作所為是知情的,索菲亞大概率沒有欺騙館長。”
“對了,你提到藝術書籍,我想起來館長說索菲亞是一個執着于某種藝術的人…她也許把通靈術,當作了某種藝術。”沈霁眼睛閃爍兩下,說道。
許舟托着下巴,說道:“我先說說四幅挂毯吧。第一幅畫上,是一個人在書架之間,捧着一本書。”
許舟跟蹤黑影的那夜,也是她來到副本的第一夜時,她無意中看見的索菲亞的形象躍入她的腦海之中。
沈霁說道:“這應該是所謂的通靈術的第一個步驟。”
許舟繼續說道:“第二幅挂毯上,是一個人拿着水晶球,作出類似吟唱的動作。”
這副挂毯,讓許舟想起了她在索菲亞房門外偷聽的那天,當時索菲亞在房間裡不知念叨着什麼,還唱了一首外文歌。
沈霁說道:“第二步。”
“第三步…”許舟臉色一沉,說道,“另一個人躺在第一幅挂毯所描繪的書架之間,膝蓋上長出了一個綠色的水晶球。”
學雯和小禾正是副本中死在了書架之間的人。
“到最後一幅挂毯了。”許舟的臉色稍微有所恢複,說道,“幾處書架間的屍體上飄出一塊黑影,向同一個方向彙聚。”
“所以我們看到的黑影,其實是過去死于通靈術的人?”沈霁冷靜地分析道。
“不,準确來說,是過去死于通靈術的人的靈魂的融合體。”許舟皺眉道,緊接着她低頭看了看手表。
沈霁注意到了許舟的動作,他低聲問道:“怎麼了?趕時間嗎?”
“現在才上午十點,不是很趕。”許舟搖了搖頭,說道,“我和尤裡斯約了十二點在圖書區見面。”
“尤裡斯?”沈霁面露疑惑之色。
許舟這才想起來,她并沒有告訴沈霁自己和尤裡斯昨夜的會面。
為節約時間,她言簡意赅地說道:“我們做了個交易。他給我淡黃色液體,我幫他把巨大的白色蠕蟲恢複原樣。”
沈霁大概能理解許舟的意思,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巨大的白色蠕蟲?恢複原樣?”
許舟撓了撓頭,說道:“其實他也沒說清楚…”
沈霁長歎一聲,說道:“索菲亞的挂毯含義其實也有些抽象…”
這時一個難民從兩人身前經過,許舟撇了這個難民一眼——嗯,這個人不是玩家。
她壓低聲音和沈霁說道:“我中午去圖書區找尤裡斯時,會留意一下圖書區死于通靈術的屍體。”
沈霁見狀,刻意将身體背對走廊,希望難民不要看見自己戴着面具的臉。
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小聲說道:“我和托馬斯也約了今天中午十二點,也是圖書區。”
“啊?”許舟不禁疑惑地問道,“你們去圖書區做什麼?”
“他好像要和我說永生的事情了。”沈霁有些不确定地說道。
“到時我們撞一塊了怎麼辦?”許舟隐隐有些擔心,“那可就翻大車了。”
但是兩邊的事情同樣重要,不可能随意鴿掉其中一邊。
沈霁沉默了,他也考慮到這個問題。
如果此刻沈霁沒戴面具,許舟就會看到他緊鎖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