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變成了一個女人?”老者神色茫然,對眼前的女人問道。
他的思維在多年的囚禁下已經布滿迷霧,這讓他時而清醒,時而正常。
此時,他竟然把眼前的女人當成了那個冒牌托馬斯。
女人聽見聲音,回過頭來,看見這麼多人看着自己,有些緊張地反問:“什麼變成女人?我本來就是女的,你是什麼人?”
一邊說着,她一邊加快了手部的動作。
女人的正臉勾起了許舟對她的印象。
她曾經在走廊與女人見過一面,她便是跟随在托馬斯身邊的那個女玩家。
當時她聽說沈霁成為了圖書館的新醫生,還尖叫了一聲。
這讓許舟對她的印象深刻。
“不好!”沈霁說道。
而老者不斷喃喃道:“他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
雖然他總在重複着同樣的話語,但這些話語無一不展露出他紮根在内心最深處的執着。
在老者持續不斷的念叨聲中,沈霁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去,試圖阻止女人的動作。
但他還是遲了一步。
衆目睽睽之下,玻璃罩的頂部伴随“咔擦”一聲打開了一個小口子,而後整個玻璃罩緩緩地沒入地闆之中。
所有人屏住呼吸,就連老者也停止了他的低語,衆人目不轉睛地盯着被蓋在一層舊皮和一件衣服下的假托馬斯。
一秒,兩秒,三秒...
沒有任何動靜。
“他已經死了...?”許舟率先打破沉默。
就這樣...笑面虎假托馬斯死了?
所有人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老者腦海中的迷霧似乎被撥開,他神智清醒了不少,道:“他終于死了,他罪有應得。”
女人猛地跪下,抱頭哽咽。
她的帶隊NPC死了,她在現實也難逃一死。
沈霁用同情的眼神看了女人一眼,而後緩緩走向許舟,道:“我們成功了。”
“等等...”許舟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沈霁的身後。
沈霁察覺不對勁,立刻轉過身來,面向玻璃罩的方向。
女人也停止了哭泣,有些發愣地轉過頭。
隻見許舟的那件衣服突然動了起來。
一下,兩下,三下...
最後一下,假托馬斯把衣服和舊皮抖了下來,而後站起身。
“你的臉...”女人呆呆地張嘴說道。
假托馬斯的面部,隻剩下左半邊臉還保持着進入玻璃罩前的模樣,而另外半張臉...
是一層布滿了褶皺,白裡透黃的蟲皮。
在蟲皮上的那隻眼睛,外觀也與蟲眼趨同,變成了純黑無眼白的大眼睛!
因為這個女人中途打開了玻璃罩,假托馬斯既沒有死在“寄生”中,也沒變成“安娜”的模樣,他現在半人半蟲,可謂是真正的蟲人。
“你...們...”蟲人艱難地開口說話道。
由于他的嘴巴一半維持人形,一半變成了蟲形,他說話時嘴附近的肌肉劇烈扭動,看起來有些滑稽。
“你...背叛了...我...霁。”蟲人直勾勾地看向沈霁,仿佛要把他看穿,“就因為我沒...像命令夏洛特那樣命令你。”
這下許舟确認了夏洛特被打過連接劑,假托馬斯命令她不能說出他的秘密,她就隻能照做。
而他一時疏忽,沒有這麼命令沈霁。
但即使是命令了也沒用,因為他講述自己的“永生”大業時許舟和尤裡斯都在現場。
“還有...你...尤裡斯...背叛...背叛...”蟲人用歹毒的眼神逐一掃過尤裡斯、許舟以及老者,“艾拉...我就知道...你...老不死的...虧我..還給你找血清...”
“夠了。”許舟冷冷地打斷道,“你覺得你給他找血清是在幫他,但不是因為你,他又怎麼會需要血清?”
更何況,假托馬斯選擇私下聯系威廉要血清,一方面是不希望被外人知道老者的存在,另一方面...
許舟猜測,在老者恢複後,假托馬斯會殺害自己所扮演的艾拉,讓館中再無血清。
隻要沒有血清,館中就一直會增加喪屍,他的“統治”才會長久。
“多虧...有你...”蟲人不理會許舟,轉而看向身旁的女人,“幫我...”
尤裡斯輕聲對許舟和沈霁說道:“他不會完全信任任何人,這個女人就是他留的後手。”
女人回過神來,她從地上站起,不畏懼蟲人此時的怪樣,誠懇地說道:“我怎麼才能幫到你?”
老者聽了這句話,又變得神志不清,他瘋了一樣地沖上去,但因為腿腳不靈活摔了一跤。
但他絲毫感受不到疼痛,再次從地上爬起,沖到兩人面前,大聲哭喊道:“不可以幫他!不可以幫他!”
“走開!”女人怒罵道。
而假托馬斯似乎想将“寄生”失敗的怨氣徹底發洩在老者的身上,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老者,張開大嘴。
正要咬下去時,老者竟也一下子甩開了蟲人的環抱。
“上啊!”蟲人對着女人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