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舟與其他兩人陣營不同，她所在的白色空間中僅她一人。

她站在這拈動手指，似乎在心中默默計算着什麼。

尤裡斯的卧底玩家在尤裡斯和安娜暴露身份被系統銷毀前便完成了終極任務，同時結合他最後似乎在聆聽什麼聲音的模樣，他應該也是順利通關的了。

但盡管如此，除去用道具提前退出的索菲亞，這個副本的存活人數竟然隻有四人——蕭雲筝、沈霁、尤裡斯的卧底玩家以及自己。

真是個很不可觀的數字。

畢竟進入副本時，算上索菲亞、夏洛特和自己，卻是有整整十五人。

而在許舟計算時，她隐隐約約感覺到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太對勁？

好像少了點什麼。

對了！

她明亮的雙眸閃動起來。

系統音在播報到“現在為您進行系統結算”時就再也沒發出聲音。

嗯？bug了？系統卡殼了？

她突然有了個詭異的念頭。

許舟略微仰起頭，看向純白房間的天花闆的一個角。

她為那個小小的角落腦補了一個監控攝像頭，而系統就通過這個看不見的攝像頭靜靜注視着她。

見許舟在撚手指計算，系統暫停了自己的播報，以讓許舟全神貫注地做她正要做的事情。

這時，許舟的思緒停頓了在了這個猜測上。

鬼使神差一般，她對着自己想象出來的監控攝像頭揮了揮手，對它喊道：“繼續播報啊。”

說罷，她搖了搖頭，嘴角輕輕揚起，在内心自嘲道——

我在想什麼？系統注視着尤裡斯是因為他身份特殊，它沒事一直盯着我幹嘛？沒可能沒可能。

——好的

冰冷無情的AI女音重新在許舟的腦海裡回響。

瞬間，許舟的身體因為緊張而輕輕顫抖，雞皮疙瘩密密麻麻地湧現在她的後背。

系統是在回答自己嗎？

它真的在觀察和注視着每一個人？

許舟不敢再想下去。

她強迫自己把冒起的想法壓到心底，最起碼，在真正離開副本前，這些想法不能再冒出。

尤裡斯和安娜消失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她不能步他們的後塵，不能冒這個風險，不能讓系統覺得自己猜測太多。

但轉而她又想到，系統如此直接粗暴地回答自己，又何嘗不是對自己的警告與威脅？

威脅她不要往外說關于尤裡斯和安娜的事。

系統從來不怕别人知道來自它的凝視。

AI女音繼續開始它的播報，仿佛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

——主線任務完成度100%

——獲得獎勵：異能經驗值

——“異能中介”目前等級：D級

——完成隐藏支線“殺死黑衣人”

——獲得獎勵：3點交易代币

——完成隐藏支線“恢複白色蠕蟲”

——獲得獎勵：自選下次副本日期

——注：選擇的日期需要在兩個月内

——請選擇

AI女音的播報速度不快也不慢，在以前，這速度足以讓許舟在精确捕捉每一個字眼的同時，對獎勵内容進行思考。

但這次情形不一樣了，在得知系統音能回答自己的問題後，一種難言的異樣感久久萦繞在許舟的心頭。

此刻，腦海中的思緒如同紛繁複雜的線團，糾纏交織。

AI女音的每一句話都像過眼雲煙般在許舟心頭蜻蜓點水，而後飄散開去。

見許舟遲遲沒有給出回應，AI女音似是毫無感情地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語。

——完成隐藏支線“恢複白色蠕蟲”

——獲得獎勵：自選下次副本日期

——注：選擇的日期需要在兩個月内

——請選擇

許舟猛地晃動兩下腦袋，就像是在解開糾纏的線團。

剛剛系統問我什麼來着？

許舟皺起了眉頭。

但系統音卻久久沒有再次響起，在許舟眼中，這與系統讓她全心全意計算存活人數時的狀況相仿——不打擾，不幹涉。

她不由得想起先前副本結算時的聲音，系統似乎會适時停頓，給予她思考的時間。

當時并沒有過于留意，但現在回首看去，如同一直行走在懸崖邊緣，一步之遙便是萬丈深淵——那是一種後怕。

而這時，系統有着無盡的耐心，它就這麼靜靜地，靜靜地等待許舟的答案。

雖然許舟很不想再與系統溝通，但她是一個人，不可能熬得過對面。

因此，她目光堅定地直視前方，似乎能穿透白牆。

她對着看不見的系統說道：“你能再問我一次剛剛的問題嗎？”

——當然可以

——請選擇下次進入副本的時間，限制在兩個月以内

系統不僅再次回答了許舟的問題，她還将問題有所簡化，沒有再複述原先冗長的那段話。

許舟卻面不改色，不願讓系統覺察到自己的那點驚慌。

所幸，目前看來，系統不能讀取她的思緒。

她從喉嚨深處吐出了四個字：“一個月後。”

理由與上次一樣，她會選擇在一個較為居中的時間點。

——請确認

“我确認。”許舟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