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眼睛盛上無盡的歹毒。

許舟呼吸一窒，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化妝鏡。

隐隐約約地，還能從身後聽到數不勝數的呼吸聲。

呼——呼——

一時之間，許舟心跳如擂鼓，但仍面不改色地和無數雙眼睛對視。

察覺到許舟身邊的空氣溫度驟降，沈霁邁步上前，看向化妝鏡，他瞳孔頓時微縮，卻又很快恢複鎮靜。

“它們似乎，暫時沒有攻擊的意圖。”沈霁盡自己所能地壓低音量道。

許舟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她稍稍向後退了幾步，而身後的目光亦随之緩緩移動，仍聚焦于許舟的沈霁的身上。

它們就像來自密林的獵人，正注視着自己的獵物。

許舟咽了一口口水，緩緩回頭，卻壓根看不見眼睛們的蹤迹。

“它們走了。”許舟心有餘悸地說道。

“并沒有。”沈霁輕聲說道。

許舟側臉看向沈霁，他的目光仍直直落在自己手中的化妝鏡上。

當許舟重新将目光挪回鏡面，便發覺那眼睛一直存在于自己的身後。

盡管不借助鏡子便看不見那些眼睛，但它們也一直存在，從未離去。

呼——呼——

呼吸聲似乎變得更加沉重粗犷。

許舟轉過身，暗暗下定決心——先走為妙。

誰知這一轉身，讓她從化妝鏡中得知更不得了的事情。

眼睛絕不僅僅存在于一個方向，這些眼睛分明就遍布于回收站的每一個角落。

沈霁同樣轉身，看向鏡面，神色卻倏地發生了變化。

與恐怖的事物接觸，第一反應是驚懼，時間長了便會越發平和。

畢竟，最大的恐懼往往來來源于未知。

許舟聚精會神地在沈霁手電筒亮黃色的光芒下，觀察鏡中眼睛的形态。

“是植物。”

許舟和沈霁不約而同地說道。

它們在回收站腐朽的牆面上鋪開，呈現出一種病态的蒼白，它們的葉片與莖幹交織，宛如一隻隻半睜半閉的眼睛，緊緊盯着每一個踏入回收站的生命。

而在許舟和沈霁的注視下，它們的眼眸似乎也在緩緩流動，如同無盡深淵。

“沒有違反規則，你們不能傷害我們。”許舟卻在它們的眼眸中挖掘到它們的無能為力，忍不住嘲諷道。

眼眸似乎被觸怒，但卻隻能緩緩轉動，尋找下一個不幸的獵物。

許舟和沈霁就在它們的注視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回收站。

“今天差不多了，先回去吧。”沈霁提議道，“第七條規則應該是真的。”

許舟沉眸，心跳漸漸放緩，回憶起鏡框上寫的第七條規則——植物園内不可攜帶鏡子，安檢時查出的鏡子會被統一處理至分區回收站。

而後她擡眸道：“沒錯，可攜帶的鏡子都被處理在了回收站。但規則并沒有提到攜帶鏡子會有什麼嚴重後果，所以...”

說到這，許舟自豪地晃了晃手裡的化妝鏡，鏡面反射沈霁手電筒的光芒，在黑夜的樹林中顯得格外的耀眼。

這鏡子，能讓人看見一些直接看過去卻看不見的東西。

眼睛就是最好的例子。

“其實我一直在想，植物園的規則是出自于誰的筆下。”沈霁凝思幾秒，道，“假定告示牌的第三條是對的，那基本可以排除引導員和綠化工。

因為第三條規則——植物園内的工作人員隻有引導員、綠化工以及園長。

“那就是園長。”許舟眸光閃爍，“園長知道植物園裡的植物有問題，但卻無能為力。因此他為了穩定的客流量，隻能設定一些規則，不能讓植物過多傷害到遊客，否則植物園早晚會荒廢。”

“而關于鏡子的這條比較特别，不是為了保護遊客，而是為了避免遊客發現植物的秘密。”沈霁說着，腳尖在地上對着落葉碾了一下。

——恭喜解鎖劇情碎片“規則的書寫者”

——劇情完成度達到20%

聽到系統音，許舟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

“既然确定了關于鏡子的第七條規則是真的，那字迹不同的第八條大概率是假的。”許舟受到系統音的鼓勵，繼續推測道，“告示牌上的前六條我感覺像真的，不過還是在确認字迹後驗證一下比較好。”

沈霁點點頭，心領神會地說道：“因為那六條有很多亂碼，甚至有些片段消失不見。如果是假規則，大可不必做得這麼複雜。”

風漸漸停了，枝桠不再在風的拉扯下搖曳，空氣如同凝滞了一般。

這更是一隻動物都見不着，針落可聞。

“咕咕——”許舟的肚子不争氣地叫了兩聲。

沈霁眼含笑意地看了她一眼，毒舌地來了一句：“你可以吃付勝的餅幹。”

“那就不必了，謝謝你的提醒。”許舟惡狠狠地說道。

“咕咕——”不屬于許舟肚皮的聲音傳入耳中。

許舟疑惑地看向聲音的來源——沈霁的肚子。

“呵。”許舟冷笑一聲。

沈霁面不改色地向前方走去，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