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她總覺得接近那段記憶,她的頭就會傳來猛烈、深入骨髓的疼痛。
越接近,疼痛越嚴重。
遂放棄。
緊接着,曲心奕一條又一條的消息接二連三蹦了出來。
奕影初現:這裡面說的人,是你吧?
奕影初現:你的事情…被别人發到網上了。
奕影初現: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啊!!!
奕影初現:我覺得那個女孩,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許舟發白的大拇指反反複複地上下滑動屏幕上的這幾行字,而同時,她咽了一口又一口的口水。
她并未真正點進那條鍊接,她就知道裡面寫了些什麼。
當年的場面在她腦海中反複閃回過無數次,哪怕是事發地牆上的一幅畫,她也對此了如指掌。
而這件事,哪怕是現實世界的曲心奕,她也從未告訴過。
“如果我告訴你了,你真的會這麼想麼…”許舟站在原地,瞳孔映着與曲心奕的聊天框自言自語。
半晌,她打了一行字,回複這個虛假的曲心奕。
浮舟已渡:你真的是…
浮舟已渡:這麼想的?
但是消息并沒有發出去,兩個深紅色的感歎号倒映在許舟的眼底,熱烈而肯定。
曲心奕将自己删除了。
因為這件事。
一種濃烈的沖動感油然而生。
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副本!
把手機摔了再說!!!
許舟的手緊握着手機,在空中擺了又擺,五指松了緊,緊了松。
最後,她才慢慢将手機放回背包中。
如果手機摔了,表面上可能是一片光明,但最終要面對的可能是光明後的萬丈深淵。
副本名字都含有“手機”二字,那手機這樣物品極可能既是死亡條件,又是重要線索。
“曲心奕不可能這麼想。”許舟說服自己道。
……
回到家後,許舟的心情漸漸平緩。
而脫鞋後的第一件事,許舟選擇了掏出手機。
剛一亮屏,十幾條未接來電和一堆未讀短信赫然呈現,映入許舟的眼底。
“怎麼這麼多人找我?”
許舟總有一種濃烈的、不祥的預感。
她解開屏保,默默點入短信。
一條電話又撥了進來。
号碼顯示在星市,但是卻是一串許舟完完全全陌生的數字。
“許舟,加油。”她給自己的心底打了打氣,而後果斷按下了接聽鍵。
“喂?哪位?”許舟将手機稍稍拉遠,與自己保持良好的安全距離。
聽筒裡傳來的是模糊不清的聲音,讓隔着“安全距離”的許舟難以辨别。
似乎…有點像叫罵聲?
許舟的餘光瞄向不遠處的落地鏡,這才發現自己額角的發絲已經被緊張的冷汗打濕。
她慢悠悠地将手機拉回身前,點下免提鍵。
“說話啊!?花舟嗎!”
免提鍵被按下的一瞬間,粗犷而殘暴的男低音從手機傳出,如利刃般直刺許舟的耳膜。
許舟張了張嘴,卻并未出聲。
對面男人也完全沒有等待許舟回應的打算,繼續他新一輪的狂轟亂炸。
“花舟,像你這樣的人,就不配活着,懂嗎???”
“這麼多年,你有想過尋求對方的原諒嗎?”
“不說話也沒用,我知道你在後面聽。”
“我警告你,以後出門别讓我遇見你。”
“嘟嘟嘟——”
男人罵得心滿意足之後,終于熄了火。
留下許舟呆呆地站在原地,雙目無神地看向前方。
那些未接電話與未讀短信,許舟忽覺自己也不必再點開查看。
無非就是類似的消息罷了。
“這裡…真的是副本嗎?”許舟對着針落可聞的家不自信地問道。
明明原先已經精确判斷這裡是她進入異世界前的最後一個副本,許舟卻在一根根紮入難以回首的回憶後自我懷疑起來。
“快去看!!”樓下傳來響亮的叫喚聲,拉回了許舟沉重的思緒。
她有些狼狽地走向陽台,向樓下望去。
隻見一撥又一撥的行人緩緩地向一個位置靠攏。
一個陌生的路人似乎察覺到許舟的目光,他仰頭看向許舟。
而後,他的唇角微微向上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