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躍躍欲試：“親愛的！你想要哪頭雪羊？”

他還很貼心地給出了建議：“那邊那頭最小的，魔力最純粹，最下邊那頭最大的，魔力最充沛。”

舒馨看了一眼溪，在偵測魔法的視野裡，他看起來簡直像是一個黑洞，仔細去看，才發現那黑洞實際上是一團極其濃郁深重的黑暗，這團仿佛能攝人魂魄的黑暗凝聚出了一個人形，就是這個人形看起來頗為勉強，輪廓模模糊糊毛毛刺刺的，有點像是滴進水裡正緩緩散開的墨水邊緣。

這應該就是溪體内魔力逸散的具象化表現了，舒馨一邊這樣想着，一邊移開視線，重新看向了霧氣般朦胧的獸影，她語氣淡定極了：“我就不能都要嗎？”

諾諾裡愣住了：“花神在上啊……”

溪卻大笑出聲：“當然可以！我親愛的主人，隻要是您的指示，隻要是您的命令，不管是用刀劍還是蜜語，不管是要掠奪還是騙取，隻要是您想要的，無論是活物還是死靈，無論是有形還是無形，我都将為您雙手奉上！”

金發少年自高空躍下，黑袍飛揚，像是一片無聲無息悄然出現的死亡陰影。

舒馨透過車窗向下看去，得益于偵測魔法，下方雪地上發生的一切都清楚極了——

黑洞般的人影速度極快，眨眼的功夫，就現身在了朦胧霧氣般的獸影之中，下一秒，影影綽綽的雪白獸影就覆上了黯淡的灰黑色彩。

坡地上倒下了一頭又一頭的雪羊，不借助偵測魔法，舒馨也能看到它們顯露出的身形了，暗黑的羊蹄僵直地伸在雪地裡，很快就覆上了一層冰涼的雪花。

之前叫溪外出采購魔法材料，他推三阻四的很不情願，這回叫他下去殺羊，他二話不說就大殺特殺，真不愧是惡魔啊，舒馨忍不住都有些感慨。

呼吸剛有些艱澀，溪就掀開車簾重新坐了進來，空氣裡的魔力開始流淌，舒馨輕輕呼出一口氣，憋悶的胸口舒暢了許多。

溪很是洋洋得意，他昂了昂頭：“不辱使命！”

舒馨不吝誇獎，直把溪誇的頭都要仰到後背去了，她才話風一轉：

“你之前就很想吃甜粉湯、圓片湯對不對？羊肉湯比這倆還要好吃！這麼多頭雪羊我們也不好帶回去，得麻煩你去挑一隻肉質最鮮嫩的，用生命樹樹葉帶回去了，就能給你做羊肉湯吃！至于剩下的雪羊，就這麼丢在這裡也不太好，你看能不能簡單用點兒魔法，把它們給藏起來？回頭想吃了你再過來拿，多方便呀！”

剛還笑容明媚的金發少年立刻不笑了：“我幹了活兒，本來就該給我吃甜粉湯圓片湯！這些雪羊都是我殺的，羊肉湯本來就該給我吃！這地方這麼冷，我才不要過來受凍，我們一口氣全帶回去不就好了？”

舒馨點了點頭：“也可以全都帶回去，就是放在這裡的羊肉可以冷凍保鮮，帶回罪惡之地的話，放太久肉就不新鮮了，你也知道，我可沒有那麼多魔力去放時間魔法，你不介意羊肉湯不好喝就沒問題。”

溪幽怨地盯住了花仙子，花仙子張着美麗的淡紫色眼瞳，坦然地和他對視，最終溪敗下陣來：“好的吧好的吧，我尊敬的主人，您總是對的，您總是對的。”

他不甘不願地站起身，慢吞吞地往外走，正要掀開車簾跳下去，卻感覺到袍角被拉扯了下，溪低頭一看，就見花仙子對她自己用了縮小魔法，這會兒正伸出小手扯住他的黑袍袍角。

變小了的花仙子聲音也細細小小的：“溪，我和你一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