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次是巧合,兩次也能勉強算是巧合,那第三次再遇見,就很難說不是命定的緣分了。
亓斯骛把郇時瑧送到青山民宿之前,眼皮是一直不斷地跳,看到那棟依山傍湖的獨棟民宿,亓斯骛抖動的眼皮徹底不跳了。
郇時瑧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他先一步跳下了車。
在院子裡看到了溜貓的陳老闆,看起來更像是被棉花糖溜。
他一手一個牽引繩拉着藍精靈和棉花糖,因為院子下坡就是一條小道,然後就進入公路了,不拉着繩子溜貓,貓貓調皮會跑出去,那是對人對車對貓都是災難性的事情。
陳宇平時隻把它們關民宿裡活動,出院子必然要戴上牽引繩。
郇時瑧看着兩隻貓,要不是位置确實在移動,藍精靈那底盤低噸位重的模樣,根本看不出有在位移。
倒是棉花糖一見到郇時瑧就“喵喵喵”地伸着爪子想要往他這兒撲,陳老闆拽都拽不住,一個勁兒地嘟囔:“你這忘恩負義的小渣貓,是誰天天伺候你的?見到帥哥就撒嬌是跟誰學的啊?”
郇時瑧笑着蹲下身把棉花糖抱起來,棉花糖也乖乖地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陳宇看得一陣心梗,捏着眉心道:“這家夥早上沒看到你,一直在你房間門口撓門呢!”
他還打趣道:“小郇你莫非是貓薄荷變的?”
郇時瑧輕笑着,一手托住布偶貓,一手打字轉換語音:“我早上和朋友去看日出啦,真的很漂亮!”
“那是,這兒的風景獨此一家,出了晉南都見不着!”陳宇打量着院子裡停着的路虎,好家夥,這玩意可不便宜呐!沒想到這小男生年紀不大,這都開上路虎了!
陳宇又想起自己的血淚史,心中更加梗住。
然後,他就看到亓老闆從駕駛室下來,長腿闊步地走過來,痞裡痞氣地一笑:“老陳啊,你又背着我說棉花糖壞話呢?我們棉花糖才不是小壞貓。”
郇時瑧揉着貓的手一頓,驚訝地看看陳宇又看看亓斯骛。随後想起來陳宇說棉花糖就是小亓撿回來的,當時他還不知道是哪個亓,現在知道了,亓斯骛的亓,不是整齊的齊。
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些天遇到的巧合真是一環接一環的,若不是清楚陳教授看人的眼光,郇時瑧都要懷疑亓斯骛是不是跟蹤他演了這麼一出戲了。
世界上哪就有這麼多巧合呢?還偏偏都讓他們倆撞上了。
陳宇都沒反應過來:“你怎麼從小郇車上下來?”
小郇?這才幾天就叫得這麼親密了?
亓斯骛擡擡眼,他們之間都還客客氣氣毫無進展呢。
“有緣分,不行嗎?”亓斯骛走過去,捏了捏棉花糖的後頸毛,它軟綿綿又嗲嗲地叫了一聲。
他的手掌心不小心碰到了郇時瑧的手背,又像觸了電一樣快速地彈了回來。
四周的溫度好像突然就上升了,刺目的陽光不再是冬日冰箱裡的燈。亓斯骛耳尖發燙,又有點懊惱自己為什麼留了個寸短,這下遮都遮不住。
郇時瑧并沒有想那麼多,他抱着貓,捏了捏棉花糖的耳朵尖尖,也就沒看亓斯骛跟着動了動耳朵。
三人坐在民宿外面的露台上,看着湖光山色,喝着咖啡,亓斯骛把他和郇時瑧的事講給了老陳。
陳宇也驚了:“你們這真是萬分之一的概率啊,全撞上了!”
“诶呀,小郇,你就放心跟着他玩。”陳宇喝了一口咖啡,隔着點距離拍拍亓斯骛肩膀,“他對晉南可了解了,比我這本地人玩的地方都多,你盡管跟着他玩!”
郇時瑧聞言,打字詢問:“亓哥是哪兒的人呢?”
說話沒有口音,分辨不出是南方還是北方的。像郇時瑧自己是京江市的,有時候打字就忍不住帶上兒化音。
亓斯骛抱着藍精靈,散漫又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說着:“青城的,北方人。”
青城,就挨着京江市,還挺近的。
亓斯骛偏頭看了一眼郇時瑧眼下的青黑,“要不要去休息休息,早上起挺早吧?”
郇時瑧搖搖頭,他現在睡不着。
他從兜裡拿出手機,看着彭炜發過來的照片,想趁着心底那一抹震顫還沒有消逝趕緊畫下來。
他打字說了一聲,然後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亓斯骛和陳宇便也沒在外面坐了,跟着回到室内沙發上坐着閑聊。
兩隻小貓在他們腳邊繞來繞去。
陳宇突然一拍腦袋:“诶呦,我忘了!來來來,給你看看小郇給民宿畫的畫。”
正好他讓人裝裱好了早上送來的,陳宇拿過來炫耀着:“好看吧?”
亓斯骛瞳孔一縮,雖然是水彩而不是油畫,但是這溫柔的筆觸和色彩真的很像他一直在找的畫家傾耳!
但是他把視線往下落,落款處寫的是--與爾。
他有些失望。
或許隻是同一種風格的畫呢?
“你這是什麼表情?不滿意?”陳宇不高興了,畫這麼好看還不滿意?
沒品,真是沒品!一點藝術審美都沒有!陳宇要把畫收回去自個兒收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