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克裡斯是山谷中性情乖張的火龍,那陸安和應該就是深淵裡捉摸不透的黑蛟。
因低血糖而昏迷的腦袋重啟得很慢,樓棗在思考的時候習慣性抓住手邊的東西,手心的柔軟觸感讓他下意識低頭,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
盯着半晌,渙散的瞳孔才慢慢聚焦,樓棗眨了眨眼,後知後覺認出面前人是誰。
他居然穿着髒掉的衣服就躺在了大少爺的床上!
想到侍從的話:“大少爺潔癖非常嚴重,不要随便碰他的東西,也不要進他的房間。”
“大少爺折磨人的法子可不比小少爺少。”
樓棗腦子裡浮現出養父曾經用來吓唬他的,那些地下城中用來懲罰賒賬賭徒的酷刑,大少爺隻會用比這些還可怕的刑具對待他吧。
哆哆嗦嗦就要爬下床:“對、對不起。”
說着眼淚還“啪嗒啪嗒”砸了下來,在被子上暈出濕痕。
“诶你哭什麼啊。”克裡斯硬生生擠進樓棗和陸安和之間,不耐的語氣命令道,“坐好了。”
一邊說着,一邊就把瑞斯放在手上,伸到樓棗面前給他介紹:“這是瑞斯,我的——”
克裡斯想了想,怕樓棗又被吓到昏過去,于是便說,“寵物。”
“他剛剛不是故意吓到你的,他那是太喜歡你了沒控制住。”說着克裡斯竟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把鼻子,偏過視線不敢和樓棗對視。
瑞斯搖搖晃晃支起身體,擡了一根觸手和樓棗打了個招呼,又擡了兩根觸手給樓棗比了個愛心。
可樓棗隻是扯住被子,将腦袋埋得更低拒絕看見瑞斯,吸了吸鼻子,有些抗拒地小幅度搖頭。
“你要摸摸他嗎?”他沖樓棗發出邀請,瑞斯也晃了晃富有彈性的身體,觸手蠢蠢欲動,又想往面前這個散發着香甜味道的人類身上爬。
樓棗雙手撐在床上,悄悄地往後挪,可瑞斯的觸手細長,一個勁兒地向他身上湊。
到最後,樓棗直接跌坐在了陸安和的枕頭上。
脊骨被床闆上的浮雕硌得發疼,他才鼓起勇氣,仰頭對上克裡斯的視線。
樓棗的餘光中還能恍惚瞥見扭曲的觸手蠢蠢欲動,他眼神發直地盯住克裡斯,睫梢的淚珠晶瑩剔透,聲音飄忽:“我……我可以不摸嗎?”
“克裡斯。”見樓棗幾乎怕到應激,陸安和捏了捏眉心,轉頭對依然摸不清狀況的克裡斯道,“你先出去。”
“……”
房門被人從外面重重摔上,吓得樓棗又狠狠瑟縮了一下,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床上原本整潔的被子已經褪到樓棗的腳邊,他狼狽地卸下力道,僅剩的一點襯衫衣擺從褲腰中滑出,過于寬大的褲腳順着動作卷到腿根,雪白皮肉被蹭得泛起粉紅。
吊帶襪的品質有些糟糕,幾乎看不出原樣,隻剩下一邊還箍在大腿上,另一隻的絲帶崩開,襪子松松疊疊堆在小腿上,圓潤腳趾在襪子裡不安分地亂動。
陸安和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樓棗屁.股下的枕頭上,枕頭蓬松柔軟,樓棗呆呆地任由自己往下滑,偶爾坐着不舒服了還需要挪動一下身體調整位置。
明明看着那麼瘦,臀卻意外飽滿圓翹,像是所有的肉都先緊着那兒長了。
由于曲着腿坐的姿勢,西裝褲的布料緊緊繃在臀.部,形狀曲線被勾勒得淋漓盡緻。
像是還沉浸在被軟體生物吓暈的驚吓中,樓棗捏着被角時不時哼出一道小聲的啜泣,直到陸安和把牛奶遞到他的面前。
口水在甜牛奶的刺激下開始分泌,樓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被子在手指尖不安分地攪弄下揉作一團。
他輕聲細氣地開口詢問:“請問,我可以喝嗎?”
樓棗不敢直視陸安和,隻能鼻尖眼睛通紅地盯住還散發着溫度的牛奶,可憐兮兮的,“拜托了。”
“我真的好餓好餓,沒有吃飯也沒有喝水。”
“我可以隻喝一點點的。”漂亮的眉毛擰起,像是在糾結着讓步,擡手将拇指和食指間的距離貼得極近,生怕陸安和拒絕他,擡頭哀求:“隻要給我這麼一點就好了。”
小動作格外多,頻繁蹭動下,甜膩的香味随着動作彌漫在房間裡。
陸安和又瞥了眼皺亂的枕頭,少年腿根滲出的汗将布料濡濕。
他眸色晦暗。
都要被腌入味了吧。
喉結滾動着對上那雙濕淋淋的眼睛,陸安和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
“好啊,那就都給你。”他往椅背上一靠,沖那杯牛奶擡了擡下巴,對樓棗命令道:“喝幹淨。”
“全部。”
“一滴不剩地。”
“喝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