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棗沒把人踹倒,反而被人捉住了作亂的腳。
沈灼用左手撐住沙發靠背,轉頭看向自己身後。
兩座沙發間隔的空隙裡,立着一座石膏雕像,邊緣銳利,棱角清晰。
樓棗剛剛那一腳力道不大,但卻讓人猝不及防。
要不是沈灼底盤夠穩沒摔倒,這下估計是後腦勺被開瓢,人都走了有一會兒了。
沈灼氣得直接笑了出來,整個人身上痞氣更甚,他手下力道未松,拽住樓棗的腳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拖。
沈灼個子很高,樓棗的大腿被他架起,腰部脫離沙發靠背變得懸空,整個人變成一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毯子順着動作掉在地上,南瓜褲擺的松緊帶并沒有到緊緊勒住肉的地步,沿樓棗的腿往下滑,原本松緊帶箍住的位置留下一圈蹭出的紅印。
窗外的雨轉移到樓棗的眼睛裡。
水汽凝在睫毛根部,在重力作用下聚成一小顆,纖長睫毛支撐不住,輕輕撲扇兩下,清亮水珠就順着他蒼白小臉滑落,隐入發隙。
看見樓棗這樣可憐,沈灼隻感覺那股氣在身體裡橫沖直撞,不得出路。
手裡動作卻不由得放輕,他拇指和食指相接就能輕松圈住那塊精巧踝骨,沈灼滾燙的大拇指在腳踝窩裡摩挲兩下,瑩潤如玉的皮膚立刻盈盈浮出一抹透紅的指印。
沈灼對着自己的傑作挑了挑眉。
媽的,怎麼這麼嫩?
嘴裡說出的話倒是很硬:“這麼不禁吓還敢大晚上和我們一起玩?”
“你放開我!”樓棗吓得雙手扒住沙發邊沿,根本沒注意沈灼在說什麼。
他大腿胡亂撲騰,想要蹬開沈灼的束縛,卻因為腰部沒有受力點,像一尾活蹦亂跳的魚,隻能讓南瓜褲繼續下落,最終堪堪停在大腿根處,稍微再來兩下動作就能窺探到更深處的景色。
原本注意力還在另一頭的衆人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都起身聚了過來。
林嘉源作為社長,向前一步,把手摁在沈灼小臂上制止,“行了,沈灼。”
“松手。”言語間暗含警告。
兩人沉默着對峙半晌,沈灼松開手下對樓棗的鉗制。
樓棗飛快地縮回腳,從沙發上爬起來,逃似的往反方向蹿,巴不得離沈灼八百米遠。
這一整套堂而皇之的逃跑舉動無疑是往沈灼胸膛裡那團火裡又丢了一把枯柴,噼裡啪啦響。
跑什麼?跟兔子一樣,一蹦就蹦那麼老遠。
沈灼冷笑一聲,長腿三兩步跨過去追上樓棗,伸手勾住他睡衣領子,像揪小雞崽後脖頸似的把樓棗拎起來,在空中轉了個方向面對自己。
看着NPC鼻尖憋得通紅,一雙碧藍貓眼蓄滿晶瑩淚珠還仍要故作兇狠瞪他,沈灼心裡那點氣頂到頭頂,沖得他腦門發暈。
他頗為惡劣地低頭,湊在樓棗耳邊道:“膽子還沒貓兒大,晚上不會吓得尿褲子吧?”
“你求求我,我今晚說不定就善心大發,幫你換尿濕了的褲子。”
一句話把樓棗那張嫩白小臉氣得泛紅,他擡腿往沈灼小腿上踹了一腳,“滾開啊!”
誰會被吓到尿褲子啊!
沈灼直播間裡彈幕刷得飛快。
【好過分,老流氓你幹嘛欺負我們小可憐!】
【你那是單純想幫老婆換褲子嗎?我都不稀得說你。】
【媽的,兇什麼兇,判你無妻徒刑】
【棗棗踹人腳痛不痛,我幫你舔舔……】
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恐怖氛圍在這場鬧劇之下煙消雲散,林嘉源看面闆上已經提示任務成功,便提議收拾完就各自回房間。
等所有人都準備回房時,樓棗還站在原地,一邊生悶氣,一邊看着黑洞洞的樓梯口,心裡有些發怵,不太敢動。
沈灼那句玩笑話說得惡劣又不好聽,倒也确實沒說錯。
他對這些恐怖怪談喜歡歸喜歡,可膽子小也是真的。
“要是實在很害怕的話,”林嘉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走到樓棗身邊低頭看他,“介意和我擠一晚嗎?”
“可以嗎?”樓棗被人遞了台階,驚喜地仰頭,笑彎起來的眼睛亮閃閃的,“你人真好。”
剛剛林嘉源把他從沈灼那個混蛋手裡解救下來,現在樓棗對林嘉源的好感度出奇的高。
“你不嫌棄就行。”林嘉源擡手,在快要觸及樓棗臉頰時手指偏轉,替他撥正繞在一塊兒的耳墜,貼心詢問道:“你會不會認床?”
“要是認床的話……”他也可以陪着樓棗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林嘉源話還沒說完,大廳裡就憑空起了風,蠟燭被一盞盞吹滅。
“啪——!”水晶吊燈在頭頂驟然炸開,玻璃碎片噼裡啪啦掉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