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開口時連聲音都放得輕柔,他問樓棗:“大家在院子裡燒烤,剛烤出來一盤,還有其他好吃的。”
“你要來嗎?”
樓棗:“……”
到底誰是NPC啊喂!
……
挂鐘的指針轉了一圈,時針和分針再度重合。
老闆不在,而山裡的雨斷斷續續地一直在下,維修隊也不能進山,所以旅館的線路依舊沒有修好。
地上又堆起一箱箱啤酒,空酒瓶放置中央。
樓棗坐在他專屬的單人小沙發上,肩膀披着小被子,雙膝緊緊并攏。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又稀裡糊塗地出現在了玩家們的遊戲當中。
有人将手搭在空瓶上,一手舉起示意大家安靜:“來來來,今天玩——”
場前熱身的時候,男生為了壯膽喝得有點多,被酒精浸染的大腦一時間卡殼。
“碟仙。”其他人看了眼系統面闆,幫他續上後半句話。
“對,碟仙!…碟仙?”男生有些疑惑,喃喃自語道,“昨天系統面闆上的第二項任務是碟仙嗎?”
還沒等男生仔細思考,沙發裡的其他玩家就開始催促,于是他轉動空瓶,“好好好,那我開始咯。”
參與團建的人不少,但一般碟仙隻需要四個人參加,所以仍舊用轉瓶子的方式來挑人。
“怎麼我又是第一個啊!”
“诶呦,我真不想玩……”
“哈,我第三個!”
“好——最後一個。”男生這一次用的力氣很大,瓶子在玻璃茶幾上飛速旋轉,過了三分鐘才慢慢減速,晃晃悠悠地停了下來。
瓶口指向了樓棗身邊的女孩子。
“啊呀,運氣真背。”女生歎了口氣準備起身。
“诶,别急!”
本來已經停下的酒瓶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被人撞到茶幾帶動了,無形之中發生偏轉,黑洞洞的瓶口指向了樓棗。
——樓棗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這、這應該不算吧?”樓棗的聲線都在顫抖,勉強擠出一個笑望着面前全部轉頭看向自己的玩家們。
“怎麼不算,我剛剛可沒有碰到哦。”
“我也沒有啊,不許耍賴哦。”
……
酒瓶被撤下,換上了一份邊長一米的正方形手繪紙,不知道是玩家從哪裡掏出來的。
紙張看上去年份有些久遠,氧化痕迹很重,泛黃發脆,上面還殘留着一些髒污。
玩家從廚房的碗櫃裡翻出一個通體瓷白的小碟,用朱砂在碟子底部畫上紅色箭頭後,把碟子倒扣在紙張正中。
剛剛被臨時科普了碟仙規則的樓棗坐在小闆凳上,指尖碰到碟子的時候,樓棗甚至分不清到底是碟子更冷,還是自己的指尖更涼。
其他不參與遊戲的玩家紛紛退回自己的房間。
畢竟在請碟仙的過程中,為了防止被附身,多餘的人是不能旁觀的。
“呼——”蠟燭被吹滅,整個大廳昏黑一片,隻剩下從打開的窗縫透進來的兩抹月光。
在跟幾人點頭示意後,樓棗垂下眼睫,口中無聲默念。
“碟仙碟仙,請您出來。”
一遍。
窗外的風吹進來的似乎更多了,水晶吊燈上的墜子丁零當啷作響。
“碟仙碟仙,請您出來。”
兩遍。
窗戶被風吹動,敞開得更大了,雨點順着風斜吹進屋裡,溫度以一種均勻而迅速的姿态降低,樓棗感覺自己的鼻尖都要被凍紅了,忍不住從口中輕呼出一口熱氣。
“碟仙碟仙,請您出來。”
三遍。
一股陰冷的氣息順着尾椎骨向上,從身後将樓棗整個籠罩住,他感覺自己像是瞬間掉進了冷庫裡,被凍成一塊冰雕。
客廳裡憑空出現一個看不見的人,那人圈住樓棗,把樓棗整隻攬進懷裡,樓棗幾乎完全坐在“祂”的身上。
“祂”似乎将腦袋擱在了樓棗精巧的頸窩裡,呼出的冰冷寒氣讓那一片瑩白肌膚迅速失溫,凍到麻木發疼。
樓棗的眼圈瞬間飚紅,恐懼和寒冷都讓他控制不住地顫抖。
衣擺被風吹開,在這樣幾乎讓樓棗僵硬到失去知覺的狀态下,他感覺到風吹進了衣服裡。
那雙無形的透明大手将他往懷裡攬得更緊,腰間的軟肉被惡意撫摸揉.捏。
接着,一路向上,冰冷的溫度瘋狂汲取樓棗身上的溫暖,那隻手貼着樓棗細膩的手臂,從他的袖口伸出,整隻大掌牢牢攥住樓棗,将樓棗的小手包裹其間。
牽拉着他的指尖。
——碟子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