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色似乎并不算早了,天邊已經是暮色,而剛才抓着自己的“景行”也消失不見,隻留他一個人。
宋尋站在竹屋前,一時不知道怎麼辦,知道似乎不應該随便亂動,但心裡卻特别想推開面前的這扇門。
門前一側有小小木牌上面題着幾個字——留心居。
“好奇怪的名字。”古代文人墨客常常給自己的居室題上字,但這個名字顯然與常見的大大不同,聽起來頗有些眷戀的意味。
站在門前,最終他還是忍不住把門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古樸的房間,室内裝飾簡單,似乎是清修人的住所。
他剛一走進,就發現眼前的場景似乎很熟悉,但其實每次的夢境都是在看見竹屋的時候就戛然而止,并沒有深入過,但這莫名的熟悉感還是讓宋尋非常懷疑。
“難道我曾經來過這兒?那眼前的轉角垂幔處,是不是應該是一個躺椅?”
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他還是走了過去,果然撥開層層垂幔正是一個藤編的躺椅。
“不好!肯定是有什麼邪祟!”宋尋不相信自己會遇到什麼好事,這種奇怪的事件肯定會逐漸演變成讓人頭皮發涼的事!
慌忙的一轉身,就直直撞到一個人懷裡!
“啊!”
宋尋慌忙往後躲,一步沒踩穩直直往一邊摔去,心想一定是要摔一個好歹,但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而是被剛才撞到的人手一拉第二次撲倒了他懷中。
眼前熟悉的臉正是景行,隻不過隻是臉熟悉,抱着他的“景行”比平時的看着小了不少,宋尋估計也就是和他差不多的十七八歲左右。
“景行”突然咧嘴一笑,“師尊,你怎麼都站不穩啊?”說着把他往後扶着坐到藤椅上,還細心地替他拽出壓倒的頭發。
頭發?
宋尋滿臉詫異的看着景行手裡很明顯可以及腰的長發,他什麼時候有這麼長的頭發?
再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穿的衣服也從襯衫衣褲變成了一襲白衣,飄飄然就像是電視裡看到的神仙扮相。
不過這都不是最讓他覺得奇怪的,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應該是眼前這個才十七八歲還一口一個師父叫他的景行。
沒讓他多遲疑一會兒,“景行”很明顯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臉上表情有些疑惑,“師尊你也沒發燒啊?”
宋尋還沒來得及躲開,“景行”似乎是覺得有點不放心,整個人湊了過來,把頭輕輕貼到他的額前。
被額前溫熱的觸感激的猛地一哆嗦,宋尋以一種半躺不躺的姿勢愣在躺椅上,一動不敢動,腦子缺飛快運轉。
如果是景行的話,不應該是這麼溫熱的體溫啊?不過,為什麼景行的身體總是微涼的?正常不都應該是熱的嗎?
等少年起身他腦子裡想法才被眼前少年的模樣吸引力過去,雖然臉一看就是景行小時候,不過稍顯稚嫩的五官走向和尚未徹底抽紙拔節的身材卻把整體氣質塑造的和現在的景行大相徑庭。
少年配上高高束起的馬尾和一身修身的黑衣,頗有股影視劇裡古代劍客小時候的感覺。
“景行?”宋尋試探着叫了一聲。
少年竟然是歪了歪頭,驚豔的眉眼往下一皺,語氣很有些撒嬌的感覺說道,“師父,我不過是去山下除邪祟半個月不見,你怎麼就不認識我了?剛才看見我就躲,現在是不是連你起的名字都忘了?”
小景行一臉委屈的看着他,深刻眉骨下眼睛裡好像續了層霧氣,就這麼小心翼翼的盯着瞧他。
宋尋被他弄得一陣内疚,卻不知道應該按這個身份說點什麼,隻好撐着扶手直起身,朝他身出手。
小景行見狀原本委屈地樣子一掃而空,彎下腰蹭了蹭他的掌心,“師父,我以後不下山去了,下次有事情讓師弟他們去吧,我就留下來陪師父,好不好?”
宋尋點了點頭,少年開心地撲進了他懷裡,壓得他連帶着身下的躺椅都向後倒去,還好不是普通的椅子,宋尋想,否則一定就兩個人都翻過去了。
與此同時,景行所在的幻境中。
景行替師父理好頭發後,就靜靜的坐在一邊看着他。
“景行,你今天怎麼這麼看着我?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麼壞事?”男人回過頭,這張臉和宋尋竟然一模一樣,隻是年紀似乎要稍大一些,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
“弟子隻是很久沒機會這麼好好看看您,實在有些想念師尊。”
“宋尋”緩緩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傻孩子,不過是下山半月去除邪祟怎麼就好久了。”
“宋尋”看着他輕輕歎了口氣,“哎,也罷,你既然舍不得下次就讓你師弟們去,你就留在山上吧。”
景行深深低下頭,脊椎彎曲頭深埋在陰影中,他感覺到背上被輕輕拍着,和小時候每次被輕哄着入睡一樣,剛才這些話過去景行都切實聽到過,隻是沒想到今天再次聽見竟然隔了幾百年。
“師尊。”景行調整好心情輕喚了一聲。
坐在面前的“宋尋”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