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人格外着急:“哥,出事了!工地出事了!”
“哥,你快收拾一下,我在路上就快到你家了。”
聽着電話裡人焦急的催促,景行神情嚴肅,嘴上卻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腔調,慢悠悠道:“我早就說過,修為不夠呢就找個僻靜的山頭修他個幾百年再出來,作為一個谛聽,好歹你不大不小也是個神獸,不是我說你,除了會聽聽心音還會什麼?啊,不對,要是碰上一個比你厲害的,你連人家的心音是真是假你都分辨不出來……”
手機對面傳來男人幽怨的聲音,“哥……”
景行仿佛置若罔聞,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脫下睡衣抓起衣服換上“還有,你那個破車該換了,隔着手機我都聽見那個發動機的聲了,求求你放過它吧,就是油門踩冒了它都上不了高速,砸吧砸吧賣廢品人家都不收,人都要退休啊,何況是個車,跟了你十多年了,你好歹給它一個壽終正寝吧,跟着你一天好日子沒過過,不是上山爬坡就是進村淌水,人家就是一個小破車你何必拿它當坦克啊?”
“哥……我不是窮嗎?去年不知道哪個孫子給我舉報了,說我貪污受賄,還成立了一個調查組,一堆人熱火朝天查了半個月一毛沒查出來,還給我發了張那種超市五毛錢一張的獎狀,說我是遇到的難得的廉潔好幹部……等會,扯到哪兒去了,哥,咱說正事呢。”男人好不容易才把被帶偏的話題帶回來。
景行強忍怒氣,一腳登上鞋,“我、說、你、現、在,找個離你最近的地方停車,然後把定位發我。”
“哎,哎,好嘞。”
眼見前面幾十米就有一個臨時停車位,劉局也不管罰款了,直接一腳刹車穩穩停住,然後一個定位發過去,下一秒一臉黑的景行就穩穩坐在副駕上。
“靠,牛哇哥,真不愧是你,誤差都不到半米!”劉局簡直歎為觀止。
“閉嘴”,景行轉頭看着他,眼神兇狠,“地址!”
劉局立刻雙手捂嘴表示不說話,拿起手機噼噼啪啪一頓打字,然後伸到他面前,景行擡眼一看,瞬間二人一齊消失。
——
市區某公立醫院内,深夜沒有什麼病人,醫院大廳格外空曠,二人一進急診科室就看見王經理正坐在門前的椅子上打電話,他見兩人先是面上稍一放松,随即深深歎了一口氣,“哎,我沒想到,怎麼又出了這事。”
領着兩人走到處置區,床位邊圍着幾位家屬,正在哭哭啼啼。
見他們是負責人,一群人迅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開始哭喊。
“都是你們!有危險怎麼不說,瞞着大家替你們賣命啊!我的兒啊——!”老太太哭的凄慘,一個不穩摔在地上,幹脆坐在地上哭天抹淚,“我的天爺啊!見了鬼了啊,我的兒可怎麼辦啊!”
劉局看不過去想過去把人扶起來,反而直接被家屬纏住,脫身不能,隻能一臉幽怨的看着他們。
家屬一團哄鬧,景行直接忽略他們徑直來到床邊,看着病床上躺着一個一臉慘白驚魂未定的男人,擡手從床頭拿了個橘子遞了過去。
“謝謝……”
男人低頭撥弄橘子,又沉默了,低頭時他的脖子上一圈青紫的痕迹格外明顯,是強大外力擠壓下才能産生的。
“你好”,景行看向男人,男人年紀看起來不大就是因為在工地多少有些滄桑,但最多也不過二十五六很年輕。
“你可以把看見的都告訴我,我們一定盡力去幫助你。”
男人低着頭,手指用力擠壓揉搓橘子,直到汁水透過果皮浸濕雙手,“我原本在執勤,然後……走到拐彎的地方,就,就聽見有人說話,一開始我就以為是其他人晚上逗留或者外面誰家的孩子偷偷溜進來玩,我就走過去,然後,然後就突然被掐住脖子。那是一個女人,她一直說要什麼孩子,我被掐的透不過來氣,掙紮幾下就暈過去了,醒來就在醫院了。”
看着病床上的男人臉色慘白,說話間支支吾吾,就知道他被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吓到了,景行一笑,把他手裡捏碎的橘子接過來,抽了張紙幫他擦手。
木讷呆闆,不擅長言語,基本符合通常遇到這種事情的形象中的一種,景行見問不出什麼隻能作罷。
“我知道你的懷疑,不要多想,好好休息,不需要有壓力,你很安全”,景行聲音沉穩,“你就是遇到了一個意外,精神異常的病人自己跑出來被你恰好撞到,她情緒失控傷到了你,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醒來一切都會變好。”
男人從一開始的沉默到情緒亢奮,聽完他的話後逐漸轉成平靜,景行的聲音好像将浸透麻醉,他的情緒在極度困倦中變得平靜,平靜,最終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景行替他拉上被子,剛才喧鬧的家屬被護士勸告到走廊裡,推門一看劉局正一人以胖胖的身軀擋住衆人,不讓他們進去打擾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