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之中,景行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那天醫院裡的工人身後那人,這人身穿正裝,景行一眼就看出價格不菲,是某個一線品牌的新款,男人把外套搭在小臂上,襯衫扣子挽起幾折,人看着卻随和。
西裝男也注意到景行,微微一笑上前,“景先生,沒想到還能在這兒再見到你”。
景行卻沒看見他一樣,轉身面對一側叫樊星的男人,噓寒問暖道,“樊先生的病好的很快,醫院水平不錯。”
樊星伸手摸了摸脖子上還依稀可見的痕迹,對他的問候似乎覺得有些尴尬。
“從昨晚回來我就在想,明明工地這麼多人,為什麼她就偏偏傷了你呢?”
景行這話有些氣人,就像是家長總說的“為什麼不欺負别人就欺負你”一樣,但男人的臉色卻格外不自然,不像是因為這句冒犯的話生氣,而是心虛的低頭。
景行笑了,“我不過是開玩笑的,樊先生别介意。”說完還擡手拍了拍他的背,“别緊張,剛才那位是你母親吧?聽說孩子總是像父母的,真奇怪你們好像并不相似?”
“大師”
一旁被刻意忽視的男人出聲,景行才剛看見他一樣回過頭,“哪位?”
西裝男絲毫不生氣,随和的從口袋掏出名片,恭敬雙手遞上,名片是燙金白底,上面大字寫着——張明磊。
“大師貴人多忘事,半月前鄙公司剛請大師幫忙請過鎮宅符,當時有幸見過大師一面,實在是讓人過目難忘,今天能在這裡再見您實在是張某運氣。”
景行回憶起似乎是有這麼件事,眼前的男人大約是那種可能不少人初見就會覺得禮貌随和好相處的人,長相算不上好看,但身高不矮,整體算的上有些氣質,加上有些錢卻親和算是打工人很喜歡的老闆一類。
“張老闆”,景行頓了頓,“大晚上怎麼來這兒?似乎張氏企業并不涉及房地産,張老闆是要擴建企業版圖嗎?”
這類人是不會在意對方對他的态度,即使是景行這種說話方式,張明磊似乎也毫不在意,臉上依舊是帶着笑,“這不是老同學好久不見,聽說有些事情幫忙過來看看。”
“張老闆家裡公司不小放着法務和助理不用,怎麼還親自處理這種事情,你這朋友關系不錯啊,高中時候感情挺好的。”
“哎?”景行根本沒等他回答眯了迷眼看向剛才那個道士進去的地方。
“樊先生,你母親找的道士半天沒出來,碰巧我對降妖除魔也略通一二,不如我們一起進去幫幫忙?”,不等他答應,直接架着他走了進去,回頭看了宋尋一眼,他默契的抱着妮妮也跟了進去。
身後剛說話的兩人也跟了上去,樓梯間裡幾人前後走着。
“樊先生年紀看起來并不是很大啊”,景行拉着宋尋,随意和身後的男人搭話。
樊星低着頭不說話,隻顧低頭走路。
景行根本不在意,自顧自繼續說,“我早就聽說家裡有強勢的長輩,孩子都不願意說話,這要是在學校出了點什麼事情,家長直接去又吵又嚷真的想想就丢人,你說對吧?”
壓根沒想要男人回答,他笑了幾聲,“估計這種事情你也經曆過,這麼揭人傷口确實不太好,樊先生,你的性格确實很好。”
宋尋很是不解,景行雖然性格随性,但也不是這種随意找茬的人,現在一見到這個樊先生怎麼就句句帶刺,反複譏諷?
而且身後那個跟着的張明磊,既然是他的同學今天還是特意來幫忙的,為什麼看他被這麼可以為難一句話都不說。
雖然奇怪,但也知道景行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宋尋就隻是一言不發的握緊他的手。
景行又就着家庭的事情說了幾句眼看着說的越來越過分,樊星似乎忍無可忍,怒視着景行,“你為什麼……”
後半句沒來得及說就被堵在嘴裡,“為什麼擠兌你?為什麼說的讓你緊張?為什麼說的都對?樊先生,你想說哪句?”
身後樊星的臉白了又黑想說點什麼,不過景行都沒停下上樓的腳步,笑着繼續,“那在我解答你的疑惑前,還希望你配合回答我的疑問,樊先生,我們昨天在醫院見面,你的緊張和恐懼我可以理解為撞到不幹淨東西的反應,那你今天為什麼還敢來這兒呢?還是說你實際上并不害怕遇到那個東西,而是害怕被人發現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男人想推開景行,反而被他迅速轉手抓住雙臂不能動彈,男人緊張的反應正中他下懷,不過一激就露餡了,他就這麼抓着樊星的手不緊不慢的說:“那晚在醫院我明明把這段記憶清除了,我不知道你過去到底做過什麼虧心事讓你印象如此深刻,居然都記得。”
“樊先生剛剛的第一眼你應該就認出我了,我說的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