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在景行面前提到這個詞莫名忌諱,就像是打碎了瓷瓶的孩子在家長面前一樣心虛。
對着這幾個視頻反複看了幾次,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收獲,急不在一時索性先休息。
宋尋半仰卧在床上,昏黃的台燈下少年眼睫微微顫抖,景行下樓送完藥碗回來看見的就是這幅景象。
他放輕腳步,半跪在少年身前,這個角度他可以清晰的看見臉上根根分明的睫毛和美好的線條走向,這幾天在他堅持不懈的加餐下,少年微微凹下去的臉頰總算是有了些瑩潤的肉感,不過還是太瘦了。
男人擡起手,隔着空氣珍惜的撫上他的臉頰,就連這個動作都不敢放肆,隻是輕輕緩慢的懸停在上方,即使知道沉睡的少年并不會知道這件事,也許就算有感覺也不過是會不在意的當成一個荒誕的夢,但他還是小心翼翼。
金色細碎的光芒随着景行的手心緩緩而下。
少年緊閉的眼睛偶爾一動,連帶着眉頭都微微皺起,這一切都昭示着他睡得并不安穩。
景行很清楚這一點,就是他在今晚的藥裡多加了一點東西,這些新加的藥會讓宋尋今晚睡得格外沉,而剛才他又控制了宋尋的夢境,使他回憶起過去的經曆。
剛才在巷口他就發現了,宋尋很不對勁。
如果平時他可以把宋尋的沉默和壓抑歸結為過往見鬼經曆和家庭原因,今天的這個不對勁很明顯是和一些他過去沒預設到的方面有關,或許是學校生活。
景行不能直接獲取他的記憶,但可以讓他自己在夢境裡重現過往,而作為侵入夢境的旁觀者,他就可以探究原因。
宋尋逐漸不安的翻身,開始發出細微的哼聲,混雜着輕微的嗚咽,身體也下意識蜷縮在被裡,往後深深躲去。這都是進入不好回憶的表現。
到時候了。
景行替他蓋好被子,閉上眼下一瞬間,眼前一黑。
耳邊響起上課鈴聲,随着叮鈴鈴的聲音逐漸清晰,眼前也變得明亮——牆上白下綠,配上老舊但幹淨的地面,是在一所小學的走廊。
兩側樓梯窄小,一群人卻擠在樓層間隔的平台上。
景行就站在幾人上面的台階上,不過他們是看不見他的,所以對他來書更像是在看一場第三視角的電影。
雖然是對夢境的重現,但這些人物也是大概率按着過去的形勢走,再加上宋尋主觀的一部分操作可能也會帶來稍許的變化,不過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被困于過去的人是很難當局清醒的。
下面那幾個看起來也都是學生,都穿着校服,不過他們幹的事不是學校裡應該出現的,幾個同學有男有女,而被圍在中間的是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她幾次試圖從人群裡走出去,卻被推了回來。
“劉欣你躲什麼啊?”
一個女孩帶頭推她一把,那個被叫做劉欣的女孩被推搡到角落一個不穩摔倒在地。
“不是,你裝什麼啊?我把你推倒的?這麼能賴?”
随之幾個同學都應和着,你一言我一句都開始貶低嘲笑女孩。
“我想回去寫作業,等會兒老師上課要講……”劉欣試探着起身卻被幾個人按住肩膀又摁了回去。
“别動,别動聽話”帶頭的一個短發女孩把她推到牆角,語氣不善的警告。
旁邊幾人見狀直接追捧的笑,“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咱吳姐,跟訓狗一樣,你看她那個賤樣還好意思。”
這些同學說話的聲音都還是青春期獨有的稚氣,但說出的話卻是這麼低俗惡心。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找你?”
被叫吳姐的女生頤氣指使的讓她擡頭,這個視角格外屈辱,但劉欣還是照做了。
她搖頭,不過身邊人不想放過她,“吳姐問你話呢!你TM聾了?”
“我不知道”,小女孩的聲音都顫抖着,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看起來格外可憐,不過他們就是想要欺負她自然不會因為她掉眼淚就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