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宗主尊駕……”
隻見封燼一改往日随意,長發從發帶換作了精緻的玉冠,婚服是由上千名鲛人族共同趕織而成,巧奪天工的技藝襯得封燼耀眼奪目、俊美無疇。
卻無一人膽敢生出半分肖想。
無他,青年臉上不僅沒有半點喜色,反倒是一臉肅殺,全然不像是去拜堂,反倒是要去殺人!
封燼冷着臉走上高台首位,卻并不落座,他一手搭在扶手之上,赤色的眼瞳凝望着殿外浩瀚雲海,神情愈發冷沉……
滿場賓客皆不住惶恐。
“怎麼回事,不是結契麼,聖女怎麼不在?”
“封燼臉色那麼難看,難道是聖女逃婚了?”
“完了完了,萬一封燼發怒,我們不會遭到牽連吧?”
“早知道就不貪這口喝的來湊熱鬧了,這要是把小命搭上了那得多冤枉!”
“你們說……今天這一切是不是封燼安排的一場局啊?”
“他假借結契請我等來觀禮,實則是為了将我們聚集于此好一網打盡?”
“燭、燭影斧聲?”
“殿外不會布置了天羅地網吧?”
“……”
不止是場内的賓客感到疑惑,就連天誅宗内部弟子同樣懵逼不已,尤其是剛剛被封燼詢問陸時去處的他兩個下屬。
寄遙殿内,丘雲、洞念大眼看小眼,越看越懵逼。
“不就是尊上不回來麼,宗主用得着這麼生氣麼?”
“啊這,可能是宗主和尊上兄弟情深,他想要得到得尊上的祝福?”
“呃……”
“唔……”
兩人最後默契地選擇中止了這個話題,齊齊唉聲歎息:“尊上到底去哪兒了?”
“真不想看到那隻死狐狸,把我們倆趕走的是他,畢恭畢敬請回來的又是他……”
“還是尊上人好……”
卻在這時,天地異像陡生——
北疆之上,有耀眼刺目的光柱沖天而起,大地随即傳來劇烈震動,仿佛要地裂天崩!
“寶具出示?還是秘境?”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道沉悶的鐘聲悠悠傳遍四疆!
潛鱗殿内,被老和尚生拉硬拽拉來的老道人猛地起身,老和尚下意識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提醒道:“宴會還沒完呢……”
老道人卻辭嚴厲色地甩開了他的手,道:“不,你不懂!”老和尚這才發覺,他竟滿滿臉驚恐:“難道說……”
“是人皇鐘……”
與此同時,天機閣中。
少年驚恐地望着前方幽幽震動的古鐘,無措地抱緊了自己的小身闆,一把淚一聲嚎地喃喃:“鐘大爺,我不就是偷懶沒擦您嘛,您用不着這樣報複我吧?”
“師尊,您在哪兒?弟子錯了,弟子以後再也不偷懶了,您快回來吧……”
老和尚驚得也站了起來:“人皇鐘不是千年沒響了嗎?怎麼會突然被觸動了?”
陡然拔高的音量吸引了身旁所有賓客注意。
有人認出了他們身份,發出驚呼:“是天機閣天一道人跟的崇聖寺法源大師!”
高台之上的封燼也投下來了視線。
就聽老道人一個恍神,淚水糊了滿面,極盡哀傷地說道:“人皇鐘是在報喪……”
“有人族大能,隕落了。”
賓客皆是一驚。
“人族大能?難道是劍宗的太上長老?可上次見他身闆還算硬朗……”
“難不成是煙雨閣妙音仙子?她最愛赴會,此番沒來,難不成是遭遇了不測?”
“又或是仙朝的太上皇殡天了?”
“……”
陷入激烈猜想中的衆賓客沒有察覺到封燼陡然繃緊的手掌。
“人族……大能?”
封燼慌忙把手伸進衣襟,從心口所在的位置摸出了一個略顯老舊的錦囊,解開束縛的繩索倒出了存放其中的東西。
那是一段從某種靈物中裁截下來的枝條,仍保持着嬌嫩欲滴的樣子。
“不是你……呼,我在想什麼呢。”
封燼松了一口氣,正要将其重新收攏時,變故驟生!
枝條迅速枯萎!不過一眨眼,就成了一截沒有半分生氣的枯枝。不等封燼反應過來,異變再次發生。
枯枝崩裂,細小的碎片,封燼慌忙去伸手挽留,碰到的卻隻有一捧飛灰——
得知人族大能隕落的賽乃慕立刻就想以此拍封燼的馬屁,隻是一擡頭就察覺到神情不太對勁:“宗主,您怎……”
他還沒來得及把話還沒說完,一股可怕的威壓籠罩在大殿!
轟!
毫無防備的賓客被這威壓震得吐血昏厥,剛想出言怒罵時,一擡頭就驚恐地發現封燼自身旁略過!
下一秒,青年就閃身到了殿外,一陣流光閃過,封燼竟化身成了原形,一頭身軀高達萬丈、威風凜凜的黑龍!
賽乃慕意識到不妙,慌忙追來:“宗主!您要去哪兒啊!婚不結了?”
黑龍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而是全速向着那道參天光柱所在的方向趕去!
而那,正是遙遠的極北之境!
“不要是你、不要……”
倉惶變色的黑龍橫渡九州,當他終于來到光柱所在的地界時,眼前的畫面令他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