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她年紀輕輕就能力壓一衆德高望重的老人坐上一把手位置的原因,隻是因為她的性格。
她并不是一個合适的管理者,上任伊始至今都沒有坐穩這個位置,甚至也沒有給出應有的壓迫樹立自己的威信。
以至于孫明誠等一衆膽大的才敢陽奉陰違,背地裡占了本該屬于她的位置,甚至是在危險來臨時竟然将她推出來擋刀的原因所在。
“失敗者的管理者麼……”
陸時呢喃着,不經意地想起了天誅宗。
創立它時,他和封燼雖以功成名就,但初生的宗門毫無底蘊,跟一些雄踞千年的大宗門相比如同熒光與皓月。
在之後的百年中,在他的協助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勢力逐漸成長為稱霸世間的龐然大物。
但最終記住他的人卻寥寥無己,唯馬首是瞻的人自始至終隻有封燼……
雖說這一切都是他為了确保任務的完成度而刻意為之,但仍是不可否認一個事實:同樣作為一個管理者,不說失敗,至少他是沒有評價趙芸的資格,因為彼此都不過是半斤對八兩。
不過想到自己在離開前摸到了心心念念多年的狐狸耳朵,陸時覺得這一切也不是那麼太虧,畢竟那是整個天誅宗公認最柔順的皮毛,他眼饞了多年。
在讪笑過後,他就揭開了這茬,轉而想到了得到的第三點線索,有關于密教的布置。
密教的領袖,教衆尊稱為聖君,當前的修為在合體以上,從境界不難得出結論,他并非是近代的人。
事實也的确是這樣,有關這一任的聖君最早的記載在三百多年前就已出現,聽着像是極為唬人,但對于一個修者來說,尤其是壽命可達千歲的合體境修者來說,他此刻也正值壯年。
隻是近些年來,随着靈力退化愈發嚴重,這位聖君也不再現身于人前,上一次露面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而目的,則是為了定下密教的目标,至于具體是什麼,陸時沒有查到。
那一次的會議參加的除了這位聖君,就是各個大區的主要負責人,也就是他座下的八位令使。
依照趙芸自然是有資格出席的,但對方那時還沒進入密教的視野,所以對會議的具體内容一頭霧水。
機密之所以稱之為機密,就是不會留有多餘記載。
但陸時仍是能夠通過一些蛛絲馬迹拼湊出這位聖君的目的,不過在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之後,陸時就将注意力抽離回來。
不去深入的理由也很簡單,與他沒有直接關系。
比起密教的終極目的,反倒是他們吸納成員的方式更加令陸時感興趣。
和傳統宗教類似,密教用的也是傳教的方式吸納教衆,但傳教的内容,卻不是教義,而是利益。
他們會找到那些具有投資價值的人,并且給予他們投資助力他們功成名就之後,再索取彙報。
王康文就屬于這一類,主要是集中于普通人類所需的基礎物質,甚至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還以為資助他們的是某家投資公司。同樣,也有知曉内情的修者加入,而密教給他們的報酬也很直接——當下最稀缺的修煉資源。
所以即便知道這是不義之舉,但仍是有很多人為了穩固修行和沖擊更高的境界選擇沉溺其中。
雙管齊下,不知道布局多少年,在不可見光的暗地形成了多麼龐大的一張網,這就是密教至今還能長青不衰,跟太玄司的根本原因。
哐當。
就在陸時思索之際,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周遭的氣息變了,原本空氣中微薄而平靜的靈力因子變得狂暴不安,這令他回過了神轉頭看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趙芸如釋重負的目光。
他笃定地說道:“看來,是你的手下成功了啊。”
趙芸吓了一跳:“你都知道?那你竟然不做點什麼?”
不說阻止,就連探查也不做,放任不管,他就對自己實力這麼自信?
這倒也不然,陸時之所以不管,概因沒必要,因為他起身後直接對趙芸下達了命令:“那就走吧,現在也不遲。”
“哈?”
趙芸臉上卻是充滿了不甘,明明拖延了這麼久,逃脫的希望就在眼前,卻直接前功盡棄,這誰能接受?
但她無法違逆陸時的命令,手腳不受控制地操控着朝外走去,眼看着即将要踏上離開基地的電梯,這時,世間卻突然引來了轉機。
密室方向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她回頭看去,就見到她眼裡堅不可摧的一扇大門竟齊刷刷地飛了出來!而門闆上偌大的拳頭印昭示着它是被打飛的事實!
這意味着對方的實力強衡,密教教衆的召喚大獲成功!
趙芸狠狠地剮了陸時一眼,心裡想道,這回你算是死定了!
陸時停下了腳步的,灰翳的眼眸直視着因為大門被踹開的動靜而揚起的遮天蔽日喧嚣塵土的洞窟,神情變得凝重。
他感受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很淺,卻又真實存在,但也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兒感受到的。
可就在他下意識放出神識探查的那一刻,腦中忽然思索出了答案——
“不好!是他!”
甚至連名字都來不及喊出來,陸時匆忙試圖撤去靈識,然而已經太遲了,強大的神識穿透煙霧,一頭撞上了熟悉的壯碩胸膛。
其主人原本泛着濃郁殺意的猩紅雙目呆滞一秒,旋即意識到了什麼,瞬間激動被點燃!
驚喜地朝着神識投來的方向看的同時,靈力全開,人也一并沖了過來。
靈力全開下,穿過煙霧不過片刻,失去遮掩後的男人容貌,陸時簡直再熟悉不過。
那個名字被難以置信的他脫口喊出:“封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