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賬号錢包掃了眼，步彤舉起手機看向屏幕，随着“叮”的一聲，收款聲響徹整片燒烤攤。

幫忙收拾好盤子遞給老闆，他不經意地随口問道：“老闆，您知道這兒哪片地最受高中生喜歡嗎？”

老闆用圍裙擦了把手接過盤子，聽見少年清越的聲音後擡頭詫異的撇了他一眼：“順着前面巷子直走，到頭左拐迎面就是。”

步彤謝過老闆，在系統瘋狂催促下快步走去，完全沒聽見老闆後面的那句吐槽。

“看着幹淨斯文，沒想到也是個扶不上牆的……”

幾步過後，步彤站在巷子口猶豫，腳尖的石子被翻來覆去碾壓，系統警鈴大作，半晌才聽他弱弱喃道：“好黑啊，我走一半不會有鬼竄出來吧，要不我們換條路。”

“别廢話，你就是不想去。”系統看透他的把戲冷笑道，“快走！”

“這都被你看穿了。”步彤笑着穿過烏黑的巷子走到盡頭，黑暗瞬間被白光破開，在夜裡撕了個口子。

迎面不遠處花花綠綠的大棚籠罩着沸騰的人聲，人們魚龍混雜聚在一起，殘羹映襯桌面上懸空劃動的手，五顔六色的發色下長着同一張猙獰面孔。

步彤被激亢場面影響，聲音染上興奮，興沖沖的問系統：“哪一桌是男主？”

系統被震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不敢相信他的華大苗子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聲線顫抖機械音透出崩潰：“最……最右邊，穿黑色外套的那個……”

順着系統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頭黃毛似枯草的黑衣少年一腳踩着凳子，一腳踏上桌面，伸手搖杯好似做法，口中念念有詞。

“……我一直在給這種人發短信？”步彤受到的刺/激不比系統少，一想到以後還要孜孜不倦地扮演他的舔狗就想撂挑子。

他想不通他37度的手怎麼能打出“你好帥”這麼冰冷的詞彙。

步彤瞬間熄火，抑制住轉身地沖動，硬着頭皮朝他們走去。

清冷身影靠近，一桌子鬧騰的少年瞬間安靜，被來人的氣勢震懾，面面相觑，又統一把目光投向他，站着的黃毛男主低頭瞅他一眼，薅過身邊的小弟問道：“這誰？”

被揪住的小弟滿頭霧水，卻準确說出了他的身份：“老大，是年級榜挂牆上那個第一，時渝。”

男主眯起眼盯着步彤，少年沖他微微一笑。

酒過三巡，男主攬着少年的肩膀恨不得挂在他身上，口齒不清：“時……哥，你教教我，剛剛那個是怎麼搖出來的。”

步彤環視一圈，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趴在桌面上眼神迷茫的小弟，深藏功與名：“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他薅住肩上的胳膊，揪起男主，眼見對方已經神志不清，便招呼其他清醒些的扶好爛醉的跟緊自己。

問題少年被安頓好，一個個倒頭就睡，隻剩男主留有一絲意識，在步彤臨走前還在堅持讓少年收他為徒。

擰開鎖扣，拖着疲憊的身軀在心裡說了三遍對不起，步彤無力地跌在床上，耳邊是系統扭曲咆哮：“你用男主的錢開房間這和被偷有什麼區别！你怎麼能這樣！”

系統不會認為它家男主是被那群少年帶壞的吧，步彤想想就要笑出聲，拖着尾音揭開現實：“如果男主錢不被偷那他就不會出現在學校，你猜他會在哪？”

系統覺得他說的很對，但就這樣承認豈不是顯得它很沒有面子，還準備嘴硬幾句，叫了兩聲發現步彤已經睡着，隻能暗自呐喊。

軀體像被灌了鉛，四肢沉重無力仿佛被鎖鍊束縛，每一寸肌肉都充滿酸澀，時渝在黑暗深淵中掙紮，濕漉漉的水汽覆蓋全身，大口吸入空氣，眼前白芒閃過，少年從夢魇中掙紮醒來。

熏人的酒氣繞上呼吸，時渝坐起身後察覺身上氣息中酒味更勝，多日的疑慮終于在現在顯現真相一角。

不對勁。

整整一周的不對勁。

時渝自信從不夢遊，但也有萬一，他确定每晚都鎖好房門，可鞋子的位置總在變動。

時渝偏頭盯住書桌上夾在書中閃爍的紅點，眼神逐漸晦暗。

浴室，高挑少年烏發濕潤一縷縷挂着水珠，身上白襯衫浸透一片透出肌膚的暖色，步彤一睜眼便是這幅美人出浴圖，在意識裡吹了聲口哨，目光向面前的鏡子瞄去，卻對上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睛，在燈光下如黑曜石般散出冷光。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