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麥響起個爽朗的男聲,聽聲音年紀也不大:“我第一次拿這個英雄。”
“不會玩你搶我打野做什麼?”又是個少年的聲音,比剛才那道清亮些,有些啞。
步彤覺得那人更菜了,不會玩就别來排位練英雄,也不知道熟練度是怎麼夠上的:“删了吧,你被優化了。”
顧堯也知道自己遊戲玩得爛,賬号之前都是他朋友幫他打上的高段位,但還是不服:“操作不都是練出來的!”
聲音更耳熟了。
步彤總覺得在哪聽到過,腦子裡閃過一個人的臉,脫口而出:“顧堯?”
這都能匹配到同個隊伍,什麼緣分。
顧堯也覺得他的聲音耳熟,聽對面叫出他的名字,确定是自己認識的人,一時半會兒沒想起是誰:“誰啊?”
半天沒等到回答,顧堯點開對局信息,發現對方已經關閉麥克風了。
意識海裡依舊亮着光球,步彤一臉蒙的和系統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麼就被擠進來了。
時渝是身體的主人格,對身體的掌控力自然強些,兩人沒達成協議時步彤也隻能趁他睡着出來,他有意占據身體,步彤也沒辦法。
遊戲角色複活,時渝就這麼被對方抓死好幾次後結束對局,返回組隊界面,屏幕裡跳出好友申請。
顧堯總算是想起這人是誰了,對局結束就急哄哄地添加好友。
申請信息裡填着顧堯打上的字:時哥時哥,帶帶我!!
時渝瞥了一眼,叉掉申請框,把對方就這麼晾着。
顧堯算是成為兩人間的隔閡,步彤不知道這能不能算導火索,隻要牽扯到他,兩人就會生出一種不可言說的矛盾氛圍,心照不宣。
步彤想着系統的話,先穩住時渝,所以沒提。
時渝熄滅屏幕,放下手機躺着,眼尾的潮紅還有殘留,額發潮濕,瞳孔蘊藏陰翳,天花闆上的水漬出現在他視線裡。
盯着那片深色水漬,時渝恍然又回到了浴室之中,呼吸濕熱,陷在被褥裡,他搭在背面上的小臂蒼白到隐約可見脈絡的顔色。
時渝上課的時候還在想昨夜的事。
他好像被困在那狹小濕熱彌漫水汽的浴室之中,書頁上無端多出鬼臉表情,他放下手中的筆,盯着無意識中畫出的表情出神。
紙團砸向少年的方向,落在簡筆畫旁邊,滾了幾圈遮住鬼臉,時渝沒說話,拿起紙團塞進校服口袋,轉頭看向扔紙團的人。
學委看時渝沒打開紙團,豎起書本遮住腦袋,偏過臉朝他做口型:“看紙條看紙條。”
昨天僅僅幾句話加上步彤上課的互動就讓他生出和時渝關系躍進的錯覺,認為自己已經算是能和對方說上話的朋友,比一般同學的關系再上一層。
時渝指尖動了下,視線投向學委擠眉弄眼的臉,又轉回頭,沒有動作。
學委更急了,做口型的時候帶上氣聲,頭低得下巴都搭在桌面:“時渝,你昨天……”
還沒說完頭上就投下一片陰影,視線受阻,學委心覺不妙擡頭——數學老師站在桌前低頭望着他。
學委被老師提起,捧着書站到教室後站着,怨念都要凝出水,直勾勾的盯着時渝的背影。
下課鈴一響,學委就放下書靠在牆上,半癱着,剛準備去找時渝,就看見少年直直走過來。
“你……”學委還沒來得及抱怨就被打斷,一臉疑惑的看向伸到面前的手,掌心紋路清晰,他看看手又看看時渝。
“紙青蛙。”時渝見他沒反應,冷淡開口,盯着對方的臉。
一開始學委還沒理解對方的意圖,疑惑了會恍然大悟,震驚的擡頭,語氣不可置信:“你是來要紙青蛙的?”
他沒想到被少年彈過來簡陋的折紙青蛙,隔了一天會被他親自開口要回去。平常人對于這種無聊産物轉頭就忘,誰還會記得。
時渝就會,他覺得步彤的東西都是他的。無論是給顧堯的喜歡,還是給學委的紙青蛙,甚至是步彤本身都應該是他的。
學委反複确認自己沒會錯意,然後回到座位上把放在書堆裡的紙青蛙拿起,轉身遞給時渝。
紙青蛙坐在手心上,時渝虛虛握住攏住脆弱的折紙,餘光掠過表情無語的學委走向座位,經過垃圾桶時,将口袋中的紙團投過去。
紙團依舊是合緊的狀态,淹沒在雜亂垃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