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為它能處理蟑螂的問題,他隻是不忍心讓身受重傷的影子在外流浪,本着人道主義精神将其暫時安置下來。
然後是大家都愛的上班。住院半天不到,第二天他就回單位複工了。
好消息,他回到辦公室後受到了好同事們的熱烈關心,很關心他的好同事們一邊關心一邊把需要處理的高過電腦的文件堆他桌上。
好消息,文件堆裡面有一半的文件不是他的,是某陳姓同事的。
壞消息,某陳姓同事今早剛出院的時候淺淺得知工作清單,高興得高血壓突發,剛出院又重新躺進了醫院,所以剩下的工作由他接手。
“……”
要是可以,周然也想發一發高血壓。
血壓常年偏低的人注定速成不了高血壓,醞釀了半天的結果是一口氣沒喘上來,天選社畜隻能坐辦公桌後一邊猛猛咳一邊猛猛敲鍵盤。
鍵盤聲裡,一個被埋在文件山下面的淺色玻璃珠艱難地掙紮出。
辦公桌靠窗,今天沒再下雨,外面陽光好,從上斜照進室内,光亮落在辦公桌面上,剛好适合保安曬太陽。
陽光之下到處都是影子,這原本是一個很好的出逃的機會。但保安被旁邊敲鍵盤的人瞅了一眼,被毫不留情一紮的痛感再次充斥腦海,決定繼續乖巧地曬太陽。
曬了也不過一會兒,紙張翻動的聲音傳來,頂上一黑,它被人埋紙堆裡了。
有人來找。
辦公桌邊多了個人,穿着身T恤,擡起兩隻手隐晦地對着虛空來回比劃了兩下,并豎起大拇指。
這是和周某然同時進單位的程向,是同事兼摸魚搭子,以及剛比劃的就是摸魚的手勢。
略微擡起視線,眼神對上的瞬間,周某擡起落在鍵盤上的手,随手把珠子塞進口袋,麻溜起身。
摸魚達人和他愉快的小夥伴一起去茶水間摸大魚去了。
一天沒見的結果是摸魚達人受到了小夥伴的全方位注視。喝了口茶水,小夥伴開口說:“聽說你遇上怪東西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活着。”
一開口就是鳥語花香,他順帶接着感歎了句:“你運氣還怪好。”
一般人遇到這種東西大概率直接歇菜,這個人居然還能活蹦亂跳地來上班。
話說着,程向看了眼人半睜着的被上班磨滅了光亮的黯淡瞳孔,收回了活蹦亂跳的說法。
隻要是上班,這個人從來不會活蹦亂跳地來。
沒有被非自然生物打倒,但被上班一擊即倒的周某然淺淺一笑,笑裡帶着淡淡的死志。
程向左右瞅了兩眼周圍環境,之後說:“聽說你這次住院跟戰鬥科的人躺一塊了?”
“準确來說是躺隔壁,”周然慢慢喝了口水,問,“你想說什麼?”
茶水間暫時沒有其他摸魚的人,程向于是湊過頭,小聲說:“還記得之前局裡一直在查的連續綁架的事嗎。”
從前兩周開始,市區範圍内接連發生幾起綁架案件,案件都發生在晚上,集中在夜生活相對更豐富的街區,相當幾位受害人都是在酒吧,或者出了酒吧後遭遇綁架。
奇怪的是每位受害人在遭遇綁架後的第二天就被扔在百裡開外的馬路邊,除有輕微擦傷外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迹。
最初被綁架也是到目前為止唯一一位遇害的是一位女性,事發後第二天在郊區草叢被人發現,四肢完好,但失去了雙眼。
這事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但在一周前莫名其妙移交給了特别監察處,戰鬥科那邊原本應該是抓住了什麼線索,昨天出動抓人,結果人沒抓到,自己躺醫院去了。
程向歎了口氣,說:“昨天要是你在就好了。”
後勤部裡太多頭發稀疏的老大叔,新鮮血液少,對八卦總是慢一拍,要是這個人在,事情為什麼落到監察處頭上,還有為什麼抓人抓進醫院這些事肯定早打聽清楚了。
周然略微一擡眼:“你還挺信任我。”
“那可不,”程向拍肩,說,“畢竟部門裡就你是和我一起摸魚的同伴。”
說到同伴,他聯想到什麼,悲從中來,一抹臉:“同一批進來的也就隻有你和我還沒談過女朋友了。”
“啊?”周然一頓,之後淺淺應了聲,“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