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樂得毫不遮掩,笑得仰卧起坐,已經往外走出一段距離的陸教官又退回來了,彎腰拿走了放小桌闆上的剛喝了一半的果汁。
迎着剛還在笑的人投來的不可思議的視線,他垂下眼,表情不變,說:“你胃不行,少喝冰的,剩下的沒收了。”
周某然還是那個不可思議的表情,自動忽略了胃不行的話,手指比劃出短短的一截距離,說:“不是你這點果汁都要搶我的?”
陸教官還真搶了,一手拿着果汁,嘴裡咬着吸管,擡腳離開病房。
果汁看樣子是要不回來了。周然睜着一雙眼睛叫住人,等人回頭後指了下身上披着的外套,說:“你衣服記得拿走。”
“穿上就穿上了,”陸教官看着沒有要把外套拿走的意思,說,“我不缺這一件衣服。”
行。
果汁被搶,心如死灰,周然揮揮手讓人趕緊走了。
病房門帶上,房間重回安靜,失去果汁的人在床上緬懷了下自己的果汁,之後順手打開電視。
電視上播着新聞,成功和雨聲一起成為房間裡的背景音。
新聞進行到下一個單元的時候,出去覓食的兩個人回來了。
房間門打開又關上,兩個人帶回了一堆零食,往床上一放,稀裡嘩啦的一堆散被子上。
跟零食一起帶回來的還有半路聽到的八卦。蔡袅先是說了出門遇到大閻王的事,之後又說:“然後我們回來路過樓下的時候看到了二隊的人,他們擱那在聊天。”
想起這邊兩個都不是戰鬥科的人,他于是解釋說:“二隊算是咱科裡的精英。”
再往前是一隊,但是一隊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範疇。
他看了眼坐床上的人,撕開一袋薯片,道:“之前連續綁架的那個案子現在就是二隊在負責,雇主現在還沒找到,然後APC那邊又有事情。”
肚子已經飽了,周然禮貌性地淺嘗了一塊薯片,說:“細說。”
從上次那件連續綁架事件之後, APC加強了對交易平台的監管,類似的交易沒了生存環境,大幅減少。
結果在昨天,局裡收到一個匿名舉報,舉報人稱在交易平台看到一份奇異高薪的工作,交流之下發現工作内容似乎涉及違法行為,等到其回頭再看交易界面的時候,發現對方之前發布的交易信息已經被删除。
不是被平台删除,是發布者自己删除的。
這種時候删除,不是擔心事情暴露,就是已經找到了接活的人,所以舉報人報警了。
因為聊得并不深入,所以目前已知的信息很少,隻知道跟不久之後的一場拍賣有關。
戰鬥科本來就人手緊缺,突然又冒出件事,更是焦頭爛額,蔡袅說:“聽說現在上面在向其他部門抽調人手。”
程向“哈”了聲:“第一個抽的肯定是咱後勤部。”
“這次運氣還挺好,剛好躲過了,”他轉頭看向自己的小夥伴,拍了拍胸口,邊拍邊說說,“幸好咱倆現在在醫院,不然保不齊事情會落我們兩個頭上。”
他一張嘴就是猛猛說,完全不給人一點反應和制止的時間。
“……”
想起了這個人之前兩次嘴上開光的經驗,沒來得及攔住他的嘴的小夥伴徒然地收回了伸出的手,抹了把臉,陷入沉默。
“昨日,在金海大廈舉行的科技創新合作論壇圓滿……”
沉默裡,空間就隻剩下不明所以的菜鳥繼續啃薯片的聲響和新聞的聲音。
看了一眼一臉無辜且慶幸的程向,又看了一眼一張臉從裡到外都透着不妙的周某然,蔡袅選擇多看兩眼電視,順帶點評說:“這種才是好找對象的類型吧。”
新聞已經輪到了财經部分,電視上的是一個男人,西裝整潔,眉眼英挺,在低頭回答記者的提問。
話題跳得太快,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隻提取到一個“好找對象”的關鍵詞,程向瞬間轉頭,結果看到一張男人的臉,興緻快速少了大半,痛苦捶桌,“完全是我的反面。”
一直忽略電視的存在的周然跟着看過去,看到人臉的瞬間,撐着臉側的手稍稍一頓。
眯着眼睛多看了眼,他問:“他是什麼很厲害的人嗎?”
蔡袅說:“是吧,能上财經新聞了都,大企業的老總好像是。”
簡單來說就是有顔有錢,還事業有成。
“是嗎,”周然收回視線,慢慢戳了塊水果,說,“我以為他是什麼小公司的小老闆。”
沒錢沒閑的程向發出了憐憫的聲音,說:“這種人真可憐,估計一輩子都吃不到失戀的苦,人生少了波瀾,一點都不完整。”
周某然沒接話,選擇再戳了塊水果。